的目光刷刷地盯着,都没有此时的紧张不安。
他整理好二胡,小心翼翼地拿出纸巾又擦了擦。
这把二胡,很有年头了,跟女儿郝音年纪差不多大。是一个关系特别好的老战友退伍后送给他的。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而且有天赋。
与西洋乐器不同。二胡明明才两根弦,却可以演奏出世界万千。不是有人常说,“一根琴杆顶天地,两根琴弦连东西”。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颇有道家的韵味。
在独自拉二胡中,郝国立是自我的,自愈的,自乐的,自由自在的。
二胡确实适合如泣如诉,缠绵婉转的曲目。这种哀伤幽怨的特点又被盲人阿炳的《二泉映月》放大,标签化。
其实,二胡也可以很欢乐,恢弘,磅礴。
比如《赛马》。比如《姑苏春晓》。
今日曲目就《赛马》吧。
“郝音,你吃饭。我......”郝国立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我拉首《赛马》。”
“谢谢爸爸!”郝音又感觉嗓子痒痒的,跑进洗手间里咳嗽了一会,再折回来。
就这会时间,郝国立已经完全调整了状态。垫着衣物,坐在公交车站的金属板凳上,摆好了架势。
只能郝音出现。
实际上,他的观众不止郝音。其他房间有几个病人听到了他们母女的聊天。好奇地站到窗户边,等待演奏的开始。
大家都很羡慕这对父女。各自脑补了很多他们平日里相处的有爱剧情。
很多人的童年,甚至后来,父亲这个角色,是遥远的,甚至是缺失的。
此时的这个父亲,却那样的真实。而且他对孩子的爱,那样的深沉和热烈。
窗户边与其说站了许多围观者,不如说,站了一个个柠檬精。
除了郝音。她只有甜。特别甜。
她含着笑,含着泪,端着饭盒,站在窗户边小口小口地喝上了粥。暖胃暖心。那是母亲做的那种打小熟悉的味道。不仅融入进了胃里,更融入了心里,骨子里,血液里。
那是爱的感觉,家的味道。
冰冷凝固的空气瞬间被第一个音符焐热打散,继而沸腾。
热烈啊,就如草原滚烫的美酒。
心瞬间被激昂跌宕的音符带到了那辽阔的大草原。骑着壮实的马儿,在蓝天白云之下,与小伙伴们嬉笑着,策马崩腾。
笑声飞扬几万里。
如闻马蹄翻飞得得之声,如见马背起伏追赶之境。
时而如山,稳健;时而似水,空灵。时而如风,飘逸,时而如雨,急切。
不仅仅是耳朵随之震颤,就连灵魂也随之欢欣鼓舞。
郝国立半眯着眼睛,忘我的演奏着。眼角皱纹更加深刻,却带着微微笑意。这不仅不让他显得老态,相反越发地显得年轻。
他是这样的沉醉。
他的观众也是这样的沉醉。
越来越多的人走到窗边,有的甚至特意开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