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难过……
“他们?春春?”
很多话都问不出口。一说出来,就像刀子猛地扎进心窝里。
“没事。”
司马谦痛苦地摇了摇头。刚刚屋子里的争执,他都听见了。他没想到,柔柔弱弱的春春,竟然会为了他跟家人争执。
大爷爷坚决反对把司马谦留下来,怕感染怕司马谦死在房子里。
春春妈妈虽然没有那么坚决,但也连连劝自己姑娘已经自顾不暇,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感情用事,让郝乐带司马谦回家照顾、抓紧核酸床位更妥当。
老太太和二爷爷,从屋里听来看,似乎一直沉默,没有表态。
而春春坚持必须要把司马谦留下来照顾,至少要等他退烧,没有这么虚弱才能让他离开。然后举了很多理由去说服长辈。包括声情并茂带着哭声地描述刚刚如何背三爷爷下楼,如何送上殡仪车。
然而没用。
大多数人在生死面前是自私的。最优先考虑的是自己和亲人如何活下来。前面再大的恩情都难以撼动。
司马谦感觉很心寒。有点像农夫和蛇的故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势利冷酷。
但司马谦不想让善良温柔的春春为难。他选择了偷偷地穿上从柜子里找出二爷爷的衣服,故作潇洒和坚强地离开。
因为春春的一句一句据理力争,春春面对长辈的坚持,都让他深深感动,愈发觉得自己喜欢的姑娘多么美好,像天使一样闪闪发光。
如果说之前因为她纯洁美好的初恋脸而喜欢上了她,现在因为她的温柔善良更是勇敢而爱上了她。
不舍得春春为他而纠结为难。
“我没事。”司马谦虚弱地笑了,凑过去在郝乐耳边低声说,“我就是洗了个冷水澡。鹅鹅鹅。你懂的。”
哪怕病成了条大毛毛虫,都贱兮兮的。
“我懂个毛线!你神经病吧?”郝乐耳朵被烫到,以为司马谦这会儿还在故意搞气氛,没好气地说说,“别扯了。脑子都烧糊涂了。赶紧的。我一会给你买退烧药。”
“你看看。没几天就被我带坏了。”司马谦坏笑着,“你之前说话都文质彬彬的。不骂人的咧!你难道就不怕我得了那个?还来接我。你不知道,他们刚刚赶我走就跟赶瘟神。你说,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做志愿者是不是大傻逼?怕是死了,都没人替你哭两声。”
“司马,”郝乐别过头去,认真看着司马谦,“我们去买药吃药。你就别想太多了。不管别个么样,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反正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扔下你不管?”
“唉,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绝对嫁给你。”司马谦调笑着说完,扭过头,低下去,不让郝乐看见自己红了眼眶。
“别。”郝乐翻了个白眼,“你再说,我都要吐了。”
“我也是。想想跟你搞基。我要吐了。”司马谦故意歪着脖子装吐。
郝乐无语地架着司马谦,没办法继续愉快地聊天。两人终于歪歪扭扭地下到一楼。
一只巧克力色泰迪正对着司马谦的车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