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扶风郿县。
法家。
自从老爷子法真几年前驾鹤西去,其子法衍不擅经营,加上董卓占据关中之后,大肆洗劫世家,搞得法家也因此渐渐衰落下去。
虽说一大家子不至于饿死,但也早已不复往日门庭。
这一日,一名体型结实的少年跑进了法家府邸。
看他轻车熟路,显然没有少来。
法家后庭院下,裹着厚布衣的当代少主正倚在一株桃树,手中持握一卷竹简,借着三分春日煦阳,看得聚精会神。
“孝直,孝直!”
见到这位法家少主,一路急跑的少年率性大喊起来。
桃树下的少年抬头望去,见到了满头大汗的童年玩伴。
于是,眉宇间的桀骜之色淡去,将手中竹简合上,他倒了杯水,主动递了过去,言语间略带调侃道:“子敬,你总是这样毛毛躁躁,如何能成大事?”
性情直率的少年名叫孟达,也是郿县的豪族子弟。
他的老爹名叫孟佗,字伯郎。十常侍掌权的时候,孟佗倾尽家产贿赂张让的监奴,见到张让之后,又以当时中原极为稀少的葡萄酒相赠张让,因而得到提携,成为凉州刺史。
后世有人评价:将军百战竟不侯,伯郎一斛得凉州。
可惜的是,孟佗运气不好,上任没多久就赶上羌人暴乱,结果死在了凉州。
郿县的孟家也因此一落千丈。
两人从小就玩在一起,法正从文,孟达习武,彼此之间情谊深厚,可谓是穿一条裤子长大。
听得法正揶揄,孟达也不在乎,咧嘴一笑,我探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来见你了!
法正见状,对此笑着问道:“什么好消息?”
“你猜猜看?”
见到法正之后,孟达反倒不着急了,先卖起了关子。
法正于是试探性的猜测起来:“你是捡到宝贝了?”
孟达摇了摇头。
“那是有了中意的小娘子?”
孟达又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准你从军入伍了?”
法正说出这话的时候,自个儿都有些不信。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的志向是当一名将军,但孟家就他一根独苗,在孟达没有为孟家诞下子嗣、传承香火前,应该不会准许他上战场。
见法正猜不出来,孟达似是觉得自个儿扳回了一局,笑容颇为得意,朝法正勾了勾手:“你怎么就猜不到呢,算了,你还是附耳过来吧!”
法正也不与他计较,将身子贴了过去。
孟达则顺势伸手绕过法正肩膀,搂住他的脖子,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秘兮兮:“刚才,有一道朝廷文书下发到了咱们这里,你知道的,我那表舅父在县衙当职,所以先听得了风声……”
“文书上说,董太师在攻灭上党叛逆之后,发下檄文,有谁能说服黑山群贼来降,就委以上党郡守的职位,不论来历出身,不分高低贵贱。”
“我想,以你的才智,要说服那些黑山贼,应该不难。届时,你就是最年轻的郡守了!”
孟达说得兴奋,连眼神都在冒光。
法正微微摇头,倒不是对自个儿不自信,而是他怀有顾虑:“我法家的衰败,与董卓有莫大干系,父亲要是知道我去帮他,估计能气得把我双腿打断。”
“那你别告诉他啊!”
孟达当即接过话来,拍着胸脯表示:“世界辣么大,我们应该出去看看,你我大好男儿,不能老是困在这小小的一县之地。”
“更何况,你已经十七岁了,也到了外出游学的时候。你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难道你就不想重拾你法家昔日的荣光了吗?”
“对,我知道,董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