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源县,老爷夫人自是欢喜。赏了赵权与李壮,因是大喜,二人也未推辞,李壮先送吴涤回府,然后回李家庄看顾妹子李玉。
第二日,吴典吏携了些礼来谢周老爷,说是得着赵权与李壮看顾,吴涤得中。周老爷见此说,心下了然,哈哈一笑,要周全去酒楼要些酒菜,留吴典吏共饮几杯,以示互庆。自此,二人更是欢洽。
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周家满门上下欢欣一片,王县丞一家却是愁烦不已。先是这县令一职落空,后有年景不好,县里收成平平,原指望秋收后仓廪充实,以补前时妖物为害之时亏空,现今看来实难指望,这王宜秀才又未得中,王县丞不免唉声叹气。若说起来,这王宜还是有些学识,只应考之时出了岔子,是以未中。这未中之事,原也平常,偏只此次周老爷之子慧儿同考,又小着王宜几岁,偏偏慧儿还中了,这王县丞更是气苦。这几日里,衙中见着一班官吏,便总觉着人人侧目,眼神也似不同一般。偏偏这几日周老爷与吴典吏见天儿一副恼人的嘴脸,让王县丞更是无颜。
王宜这几日也是颓然无神,茶饭不思,几日都不见出得卧房,几个丫鬟前去请他用饭,都被责骂一顿,更有一个样貌儿姣好的丫鬟,平日里因得着王宜宠爱,多劝了几句,被王宜一只茶碗劈面砸中,破了相,至此余人连饭都不敢相劝。王县丞老妻爱子心切,不免多有埋怨,被王县丞听在耳内,更是烦嫌。
这一日,王县丞出得门来,正欲去衙内应卯,远远听见一人叫‘姑丈’,抬眼一看,原是自己妻兄之子,常日里是个闲汉,因家中原有些田地,也算是一大户。后又有着王县丞这一姑丈,在县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平日里王县丞也对老妻多有训戒,要其兄多加约束。怎奈当年王县丞一介贫儒之时,是丈人相帮,才得以苦读多年,又靠着丈人出些银钱,方谋得如今职位,是以老妻平日里有些护犊。王县丞到底是读书人,不愿厮缠,久了,便由他去。王县丞本不愿理睬这厮,怎奈他嬉笑着迎上来:“姑丈,久未见着您老,我今日里想来看望姑姑和兄弟,您老早去早回啊。”王县丞不耐理他,自挥挥手:“你姑姑兄弟自在家中,你去看便罢。”这厮嘿嘿一笑,也不在意,闪身让过王县丞,自往王府径去。
王县丞家门子自是认得此人,知此人跋扈,怕触着霉头,也不去理他,由他自去。这闲汉大摇大摆进得门来,径往后院去,满院丫鬟婆子四散躲开,但见他嬉笑着迎上去,在一个娇俏的丫头脸上拧了一下,笑道:“这小脸儿挺嫩,你家少爷可在?”那丫头瑟瑟发抖,回道:“少爷、少爷在房里。”伸手指向王宜卧房方向。“嗯,来,香一个。”那厮腆着脸凑过去,在那丫头脸上嗅了一嗅,哈哈大笑着迈步向内走去。
“咳、咳。”但听几声咳嗽,远远见一老妇迎来:“你爹近来身子可好?你也赁大个人,怎的不知轻重,你姑丈若是在,看他怎地责罚于你。”那妇人愠怒道。
“姑姑,老头子身子健壮着呢,这些日子又新收了一个妇人,嘿嘿。”那厮恬不知耻回道。
“住口,你个混账东西,如何说话的?”那老妇闻听此言勃然大怒,戟指怒喝。
“姑姑莫恼,我闻听兄弟大考回返,请他吃酒的。”那厮却是脸厚,笑着对那老妇回道。
“你兄弟身子不适,你莫去烦他。”那妇人急道:“回去告诉你爹,我过几日回去省亲,有事要与他说。”
“是谁在那厮闹,混账。”正说间,那边一人喝骂道。却是王宜尿急,出得屋来。
“兄弟,是我啊,冯三。”那闲汉见王宜在那里喝骂,紧上前一步回道:“我听闻兄弟你大考归来,特来请你吃酒庆贺的。”王县丞夫人娘家姓冯,这厮行三,大名一个智,只是从不读书,尽在街上厮混,人都怕他,平日里都叫他诨号冯三。但这冯三也怕一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