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看着两人,有些懵懂。
“陛下,我总觉得,这段时日是我偷来的,若是我当时便不在了,您日后说不定还能记得我少些。只是...我到底舍不得您。”苏渠的眸中也浸出盈盈泪水。
阿瑶看明白了,母后要走了。
“阿渠,这是我偷来的,我偷来的。”承德帝此时甚至有个荒唐的念头,若是阿瑶再晚些出生,阿渠会不会多留些日子?
苏渠叹一口气,复又躺下,她说话有些费力了。
“陛下,我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承德帝知道她要说什么,“阿渠,阿渠,你看看我,你不要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是无赖,你若不时长看着我,我说不定日后会反悔的。”
苏渠眼睛中汇满了光,似乎又想到年少的时候这位调皮的陛下是如何招惹自己的,“陛下不会反悔,凡是我要求的,陛下都做到了。如今,我想要陛下答应我,留攸宁一条性命。”
她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要睡着了。
“不,阿渠,因为你我才接受他,若你不在了,我是不会接受的,阿渠,你撑一撑,你知道的,你这是心病。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的,阿渠,求你别留我一个人。”承德帝放下怀中的阿瑶,哭着握住苏渠的手。
“阿渠,你不能这么残忍,你这是要带走我的命啊。”
阿瑶看着自己的母后,苏渠看向门口,似乎要保留力气,并不再开口说话。
等了许久后,叹息一声,“等不到了啊,阿瑶,要对你皇兄好。”
那声叹息,久久回荡。
直到内室的门被打开,攸宁喊了一声:“母后...”方才消散。
周大监看到了顿时明白,直接跪下,身后宫人见了,亦是跪伏一地。
“皇后娘娘,崩!”
伴着一声声传呼,阿瑶与攸宁换上了重孝。
阿瑶看着那个棺材,却死活落不下眼泪来,母后是什么概念呢?
一月里见的次数超不过一手之数,唯二的两次亲近,一次是学走路,一次是教自己习字,那时候真温暖啊。
她还没来得及学完孔孟之道,却也粗粗懂得什么是三纲五常,在那为数不多的温暖时间,甚至对母亲的概念有些模糊,此时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攸宁哭得伤心,虽然每次请安母后总是淡淡的,可每次都会问自己起居如何,功课怎样,赏赐也是一件接着一件,小心翼翼地送来,却都是实用又精美的物件儿。
阿瑶听着满堂的哭声,哀哀戚戚,身后一众没见过的命妇,甚至要哭的闭过气去。她垂下头,为什么...我不想哭呢?明明我与母亲比之她们更加亲近...
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可也清楚,这个场合是不可以问出这个问题的。
七日祭后,承德帝突然大怒,下令拆除所建寺庙,可没一会儿又大哭起来。
周大监看了,实在不忍,想着陛下平日说到底还是最喜欢小公主,便让人将小公主抱来。
承德帝看到阿瑶,抱过她。
“阿瑶,你母后走了,朕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不若我们一同去找你母后好不好?”
阿瑶看着自己的父皇,甚至那是一种悲痛至极的感觉,可是她还是哭不出来?
难道我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吗?自己受了委屈可以大哭出声,如今母后走了,我却连一滴眼泪都不想要掉?
“阿渠,我连攸宁都可以容下,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独留我和阿瑶在这世上,孤苦无依。”
“阿渠,你真是狠心,你真是狠心。”
偌大宫殿,除了承德帝的悲恸哭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他面前还有散落的酒盏,身上是浓郁的酒气,借着这股醉意,抱着自己怀中的小女儿,将压抑许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