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琬气喘吁吁的跨过她母亲卧房的门槛时,屋内已经哭成一片,她的眼睛死死地看向床榻,一路拨开地上的众人,跪在脚踏前。
怎么会这样?
林夫人面色惨白,闭着眼睛,额上的伤口还不住的流着血,顺着脸颊滴在锦缎的软枕上,殷红了一大片。
林清琬掀开母亲额角的发丝,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血窟窿露了出,她轻唤着母亲。
林夫人闻声,微眯着眼,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我去陪你父亲了。”便再也没了动静。
萧穆宁提着休沐在家的田御医赶到时,已为时已晚。
林清琬跪坐在床榻前,咬着牙,双眼血红,素白的手攥成拳,长长的指甲已嵌入血肉,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清琬!”萧穆宁轻轻地唤了她一声,看到她紧握的双手不停地滴着血,惊呼着她的名字,使劲将她的手掰开,揽她入怀,“清琬,岳父和岳母夫妻伉俪,如今他们生同衾、死同穴,黄泉路上二人同行,也算圆满了!”
圆满?这样的圆满,无非是在宽慰活人罢了。难道活着不好吗?看着子孙满堂,儿孙绕膝,一家人共享天伦岂不是更圆满?
林清琬没说话,这两天她接连失去了双亲,如今连哭都不会了。
她起身唤来了礼部的人,“我要一个棺椁,将父母合葬。”
礼部的人面露难色,“这…”
他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萧穆宁,见他没有任何,看来也是默许的,但两具尸体在一个棺材里,还从未有过,按什么规格做都不知道,“王妃,林夫人突然离世,微臣得去禀了皇上才行。”
“去吧!若是父皇不允,就不劳烦礼部了,殡葬的事宜我自己来办。”林清琬态度强硬,根本不给他们否决的机会,说白了,若是不允,连位享太庙的荣耀都不稀罕。
这话到了皇上耳朵里,“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若是不允,就不劳烦礼部!”
皇上的语气有些微怒,说是来问他的意思,实际是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要这么干。
礼部尚书温大人缓和着说道,“皇上息怒,王妃小小年纪接连失去双亲,悲痛之情可以理解。臣觉得,一口棺材而已,皇上不妨就允了,再追封林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这样一来不仅彰显皇家恩泽,又能安抚朝臣和民心。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萧云睿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林清琬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内阁的旨意很快就到了林府,位享太庙林清琬都不稀罕,更别说区区的二品诰命。
直到两日后的清晨,送葬的队伍从林家浩浩荡荡出发,漫天的纸钱像三九天的鹅毛大雪纷飞飘落。
林清琬捧着林相夫妇的牌位,萧穆宁与她并排走在最前面,身后多人抬着一口长6.5尺、宽4尺、高2.3尺的双人檀木雕花棺椁,占据了整条街。
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今日的阳光就像她刚来的那日一样好,只是冷风拂面可不像那日一样暖和。
想想也是,那时候都入春了,如今却是深秋,能不冷吗?
不一会儿,若影拿着一个大氅从屋顶飞落到他们面前递给萧穆宁。
萧穆宁将大氅抖开披在林清琬的身上,“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叮嘱你多穿点。”
“没事不算太冷。”她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任由萧穆宁帮她系好大氅的带子。
到了陵地,按照礼部的安排将林相夫妇下葬。
葬礼结束,林清琬看着墓道的最后一扇门被重重的关上。
一道门,竟是她与父母今生的永别。
想到这儿她的眼泪瞬间扑簌而下,她好想推开这道门,扒开棺椁再看一眼父亲母亲,靠在他们旁边,跟他们说说话。
从刚开始的默默流泪、到最后的撕心裂肺,等她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