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数变之后便又归于平静,静静的等在李落身旁,不言不语。
李落暗叹一声,也许是柘木合图命不该绝,又或许是李落迂腐,总归今夜此时柘木合图暂且留了一条性命。
柘木合图抬头看了看身前数步外的李落,李落背身而立,看不清李落脸上的神色。柘木合图脸上厉芒一闪,平声低语道:“王爷,离子时也不远了,如果王爷救不回流姑娘,与我无关。”
李落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淡淡说道:“如果流姑娘不幸蒙难,自然有大隐于市的高手替她出面,是否与你无关,倒要看看大隐于市的高手能否信你。”
柘木合图面容微显僵硬,如果身后会有一个大隐于市日夜虎视眈眈,怕是要夜不能寐,寝食不安了。不过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无论如何也要先活过今天才可。
“哼,此事不劳王爷挂心,大隐于市与我师门为敌并非一天两天,如果我害怕大隐于市的名头,也不会出手暗算她。”
“有理,你走吧。”李落忽然平声说了一句。
柘木合图一怔,没想到李落会如此轻易让自己离去,颇感意外。虽说李落应诺在前,只是柘木合图一路上却难以安心,倘若李落不守承诺,柘木合图必是有死无生。背信弃义这种事对于柘木合图而言易如反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也不怪柘木合图连日来的惴惴不安。
“你若不走,便不必走了。”李落忽然回头,柘木合图倒吸了一口寒气,闷哼一声,连退了两步才缓缓站定,赫然变色,嘴唇微颤,良久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十三大罗。”
数步外,方才就在柘木合图身前的李落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头刚从地府深渊中刚刚跑了出来的恶鬼,苍青色的面具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一双眼睛也敛去了点滴的心绪变化,冷的如同一块万年玄冰,纯澈而单调,平平静静的注视着世间的一切,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黑白二色,万物灵长只余生死之分。
柘木合图怪叫一声,顾不得掩藏行迹,仓皇沿着羊肠小道疾奔而下,引得平台上数人愕然张望。
鸣鸿刀在手,血红的云雀跃然在望,绕着鸣鸿刀上下翻舞。李落单手持刀,从山崖边的藏身地缓步走了出来,直直向场中走了过去,没有丝毫想要掩藏行迹的打算。李落手中的鸣鸿刀用一个极其古怪的拍子敲打在腿上,每每拍在腿上,就能看见几滴如若火焰般的残花飞溅了出来,消失在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之中。一步一步,一声一声,视场中诸人如无物,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向当中白色大石走了过去。
如此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有些痞气,只不过暗红的刀光,雀跃不已的红色云雀,再加上那块万年玄冰下渐渐有了复苏之相的魔念杀意,此刻的李落格外让人心惊胆战。
没有人阻拦,有念念有词的人停住了口中说辞,直起身望着缓步而来的李落;俯首跪拜的人也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李落。平台上一百七十二人,齐齐看向李落,只是没有人动上哪怕半分,皆都漠然的看着提刀而来的李落。
倘若是一个寻常人走在其中,但见这些上古遗民的眼神,怕是要惊的直冒冷汗。这些人俱是活物,有气息尚在,只不过眼中的目光有一种奇特的呆滞,就像是七魂六魄丢了一魂一魄一般,这副皮囊下包裹的是一个残缺的灵魂,瞧上去格外的别扭。
不过此刻场中多了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地府大罗,就算这些上古遗民少了一魂一魄,想来石台上的这些人看上去都要显得平常了不少。
大罗鬼面具下的李落缓缓走到了流云栈身旁,对一侧奇异妖艳的蓝色大花视而不见,静静的看着熟睡不醒的流云栈。流云栈的神色很宁静,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李落没有出言唤醒流云栈,一只手搭在流云栈肩头,猛然一抬,就见方才还安详平静的流云栈忽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