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宝往外看了一眼,上前几步,小声对李三娘说:“娘子,会不会是代王发现阿郎离开了京师,所以派人来抓你的?”
李三娘面不改色,沉吟道:“甭管是什么目的,现在内侍已经在府上,想逃也逃不了。”
她随即沉着地吩咐:“马三宝,按照我刚才说的,即刻去做,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要慌张,等我来找你。”
又指着一个丫环道:“你,去跟内侍说,容我换身衣裳,马上就到。”
“你们几个,伺候我更衣。”
一盏茶功夫过后,李三娘已经焕然一新,满头珠钗,贵气逼人地站在宫人面前:“劳驾内官久等了。”
“走吧。”内侍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到了宫中,李三娘被带到了韦妃面前。
韦妃是代王杨侑的母亲,跟着代王留守西京长安。
从前,韦妃也常召李三娘进宫说话,但今日气氛大不同。
她行礼过后,韦妃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赐座,而是面色淡淡地问:“听说柴绍不在府中,不是说生了病在府中休养吗?
“他去了哪里?”
李三娘心中一紧,面上不慌不忙,从容回答:“今日临汾来信,说是族中有些事需要夫君去处理,夫君便启程去了临汾。
“因为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向代王告假,特命侍从去向代王请罪。
“这会儿,代王应该已经知晓了。”
李三娘绷紧了神经,做好心理准备应付韦妃的盘根究底。
谁知韦妃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柴绍不在府中,那你就留在宫中陪我几日吧。”
“来人,带李三娘去安置。”
李三娘低眉顺目,跟着宫女出了大殿。
对于柴绍,韦妃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然后就把她留了下来。看来他们意不在柴绍,而是她。
莫非.....他们已经知晓父亲准备起兵,所以把她留下来做人质?
李三娘心中一凛,抬起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环境。
当她一个人坐在厢房中时,她又改变了主意,且在宫中安住几日,为柴绍和马三宝争取几日时间......
晋阳大狱。
苏亶默然望着苏威,眼神幽怨,从昨天被关进来到刚才,他就一直在劝祖父归降李渊。
可惜,任他嘴皮子磨烂了,祖父还是无动于衷。
苏亶很绝望。
这时,牢狱中传来了一阵骚动,他看见值守的狱卒往外跑。
片刻过后,他听到了狱卒间的谈话:
“哎,外面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突厥人打进城了,还不慌?赶紧的,藏好了......”
“突厥人打进来了?”苏亶大惊失色,那他被关在这里,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翁翁。”苏亶去看苏威,却见苏威脸色苍白,颓然跌坐在地上。
苏亶连忙跑过去扶起苏威,关切地上下打量他:“翁翁,你没摔着哪里吧?”
“完了,完了....”苏威似乎听不见苏亶的话,嘴里只重复着这两个字。
同时对面牢房中,赵才面如土色,攀着门柱,嘴里也反复念叨两个字:“完了,完了....”
听到突厥大军已经攻进晋阳城,李渊匆匆出府,一面询问前来报信的长孙顺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顺德快速说道:“这几日斥候并无消息来报,就在一个时辰前,数万突厥骑兵突然对晋阳发动了一场奇袭。
“由于守城士兵猝不及防,突厥人迅速攻破外城,现在在东门与北门之间纵横驰骋。”
听完这番话,李渊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随口栽在苏威和赵才身上的罪名出人意料地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