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从小窗中照射进来,撒在刘文静的身上。
夏季的阳光本该是燥热,但刘文静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哐当”一声响,牢门被打开,狱差提着食盒走进来,粗声粗气地喊道:“吃饭了。
“这是最后一餐,吃饱了好上路。”
刘文静面色一白,冷眼看过去,今日的饭菜果然丰盛,鸡鸭鱼肉蔬果酒......应有尽有,满满地摆了一食案。
狱差摆好饭菜后就走了。
刘文起站在对面,看一眼食案,又看一眼刘文静,神情中满是绝望,一点食欲都没有。
良久之后,刘文静率先走到食案前坐下,对刘文起说:“过来坐,最后一顿,我们痛快吃,痛快喝。”
说着,他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大有一副慨然赴死的悲壮:“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喝。”
刘文起被他感染,坐下端起酒杯,与之碰了一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干。”
......
魏国公府。
陈勉默默地守候在廊下,望着直立在院子中的裴寂,不免有些担心。想到裴寂昨晚呆在书房中,里面的烛灯燃到了天亮,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阿郎,小的已经去宫中为您告了假,您不用去早朝,不如再回房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赏会儿景。”裴寂语气淡淡。
陈勉犹豫了一下,问道:“阿郎,你待会儿真的要进宫吗?”
“不着急。”裴寂眸中闪过一丝愤恨:“总要让他尝尝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我心里才舒服一点。”
还有王庾那个丫头,总有一日,他会把昨日之仇报了。
不就是一把手铳吗?
哼,他去求陛下,一样能拥有。
裴寂在心里骂了王庾一顿,然后掐着点从府中出发。
......
辰时,王庾在去往太极殿的路上碰到了林郅悟。
林郅悟看见她很开心,快步走过去:“小庾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找我的?”
“不是,我是来找陛下的。”
林郅悟一腔热情被浇灭,他看了看王庾手中的东西,突然倾身上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想救刘文静?”
被他看出了意图,王庾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林郅悟抬起下巴,很是得意:“不告诉你。”
王庾很无语,绕过他,往前走。
“哎,你等等我,我也要去见陛下。”林郅悟追上去,又小声地跟她探讨:“我表兄跟我说,刘文静是被冤枉的,我就想着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如今陛下升了我的爵位,我在陛下面前也能说上话,要不要我向陛下求个情?”
听见这话,王庾停下脚步,先是对领路的内侍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然后拉着林郅悟走到一旁,压低声音,严肃地对他说:“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掺和党派之争,一心一意研究你的武器就行了。”
“我这不是想帮你嘛?”林郅悟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王庾神色一顿,随即放缓了语气:“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很感激,但你不要插手,就按照原来我们说的去做。”
“好,我知道了。”
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一块,林郅悟通常会听从王庾的意见。
见他态度顺从,王庾放下心来,继续往太极殿的方向走。
到了太极殿,李渊同时召见了他们两人。
在林郅悟禀报完武器的进度后,王庾将一本画册放在李渊的御案上。
“阿耶,这段时间我看了一些关于农事生产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