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俞夏理不清楚账目,一连几日,李淑静得了空便把俞夏叫过来叫她识字,继承了原身的大力气后,俞夏连握笔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一个不小心笔杆就被她给掰断了。
辛苦虽辛苦,至少最简单的字都会写了。
有了管账这一茬,俞夏在思静院也成了得脸的大丫鬟,又因为李淑静走到哪儿都一定会把她带上,后来连侯夫人都知道她,还特意把人叫过去瞧瞧。见俞夏憨憨的,也没什么坏心眼,对李淑静却是极为忠心,除了她的话旁人的谁都不听,侯夫人惊奇之余对她也多了几分好感,还赏了俞夏十两银子。
把李淑静接回府前,侯夫人就提前给她找好了教养嬷嬷。
倒不是侯夫人偏着小女儿,李淑媛和李淑雅也是有的,甚至比起被扔在老宅无人管的三妹妹,她们刚满八岁时教养嬷嬷就开始教她们规矩和打理后宅的本事了,唯有李淑静,留下乡下老宅的七年,也是人生停滞的七年。
李淑静每日的行程被安排的满满的,上午学赋诗颂词,下午跟着侯夫人一块学管家,还有盘账,时不时侯夫人还要提点她如何识人。做主子的都忙成这样,俞夏她们三个在她跟前伺候的小丫头也没能躲了清闲,被侯夫人安排着和大丫鬟明玉学规矩。
俞夏和秋儿忠心是忠心,可是该懂的规矩还差得远呢,更不用说看人眼色了,主子不说,她们是绝对不会做的——秋儿是没人教过,不知道该怎么做,俞夏却是知道但不愿意做,她这会儿才真真是“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心”,能不受累就不受累。不过就冲她那身大力气,李淑静也不敢让她做些精细活,倒是更爱交给她一些跑腿的活儿。
在旁人看来,离李淑静出阁还有两年时间呢,可以侯夫人的心态,两年时间够教给女儿什么的?
出身侯府,这琴棋书画虽不至于精通,至少也得会品鉴吧?还有如何管家,如何管理仆从让他们真正为己所用,且有的学呢。李淑静也就刚回府的那几天略轻松了些,此后每天都是学到深夜才入睡,每天还得一日三顿的喝中药汤子调理身子。
俞夏在一旁看着,虽说这个年代的人都早熟吧,可这李淑静放在现世,也不过是个小学生,愣是整出了高考冲刺的架势,厉害的是这一切全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去做的,一点要偷懒歇歇的打算都没有。
每天忙得像个旋转的陀螺,累得狠了就吃不下饭,短短一个月李淑静就瘦了一大圈。刚进府时现做的衣裳,现在穿在身上都成了大袖袍了。
侯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泪,甚至想过干脆就不叫女儿这么辛苦了,总归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只要有她给小女儿撑腰,大不了低嫁,侯府在一日,李淑静就能安稳一日。
只是,这侯夫人关心则乱,怕是不如俞夏一个局外人看得明白。
李淑静又岂是个愿意得过且过的人呢。
这天夜里是俞夏守夜,李淑静在灯下看账本。
“夏儿,你总看我作甚?”
李淑静头也未抬,却察觉到了俞夏的视线。
俞夏站起来,把李淑静手里的账本合上,“奴婢大道理虽然不懂,可小姐要是再这么下去,身体该倒了。您啊,像奴才似的吃饱睡足,才有精气神呢。”
李淑静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又缓缓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仿佛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夏儿,几时了?”
俞夏撇撇嘴,“原来小姐还知道时间呢。”
“好夏儿,快告诉我吧。”
打从俞夏和秋儿被明玉教了半月以后,大体的规矩是会了,人却莫名变得毒舌了不少,甭管是谁照怼不误。要换做是春儿,早就惹了嫌被李淑静寻个由头打发出去,可换成是向来是憨直的俞夏,李淑静又觉得她真性情。且俞夏平时根本不和任何人走动,只老老实实守在她这个主子身边,李淑静对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