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庚恭敬道,“晚辈不才,不敢随意猜测李先生的心思。”
严孔气笑,“那你就敢算计我了?”
李子庚惶恐,“晚辈更是不敢。”
与李先生相比,当然还是眼前这位前辈更让李子庚胆颤。
同为崖州的老一辈人,李先生被誉为崖州最有学问的读书人,出世不多,但李子庚这一生中,有多半数的时间都是侍奉在李先生身边,对李先生的了解自然要比严孔更深,纵使李先生对利益纠结很深,不喜那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分身,但李子庚有自信,自己绝不是李先生众多分身中,最没用的那一个,可越是这样自信,李子庚的内心深处就越是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忤逆李先生,而眼前这位严孔前辈就大不一样了。只要自己不越雷池,对方就绝不会打杀了自己。
这就是他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推演出来的结果。
严孔说道,“算了,不为难你这个小辈了。龅牙仔之流于我,不过是不足轻重的存在,但是对于城外的地界而言,却是不可忽略的,门派争斗中,除了早已经站在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之外,再就是像龅牙仔这种,如果无法一击打死,就能很快活过来的人,这种人才是最有潜力的,尤其是在这种乱世之中,龅牙仔这类人才是可以活得最久的人,我想李先生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会让你向他传授法诀,可我与李先生不同。他以人心为棋子,天下为棋盘,自己为执棋人,置身于棋盘外,潇洒落棋,输了,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棋盘,重来一局,赢了,就能赢得天下,一本万利的生意。而我更喜欢做棋子,与人为伴,推心置腹,以人心换人心,才有意思。”
李子庚问道,“那输赢该如何?”
严孔说道,“赢了,不过就是得以延续自己的生命,让自己活下去,输了,就死了。”
李子庚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前辈竟敢以自己的大道做赌注,果然是一个疯子。
严孔说道,“可好巧不巧,我这个人,还从来都没有输过。而你家那位李先生,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崖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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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线,四人从不同方向,聚集在一起。
一袭青衫的周天申,腰上挂着一根登山杖,身后背着竹剑,腰后绑缚着一把短剑,手里拿着一个金色酒壶,里面装满了酒水。
身着白衣的天灵玉,收起天上舟,化作掌心玉随手扔挂在腰上,双手负后,手里握着一把白玉折扇,轻轻拍击掌心。
剑客苟絮,身后背着一个巨大剑匣,里面一共装着一十二把剑,最中间的是一把木剑,名为淮皇。
拳师宋薪,老人早已换上一身宽大袍子,将那件破旧道袍扔在了路上,既然自己的使命快要结束,那就没必要再用以前的身份行事了。
四人聚集在一座巨大山岳前,山岳之上,树木丛生,杂草遍地,最高处有一石碑,因当年被天道降落下几十道天雷而变得焦黑,石碑最中间,从上至下,镌刻了一十六个字,其中有四字最为醒目。
垸堤秋霞。
前两字是山岳的名字,后两字则是被镇压在此的窟兽的化名。
窟兽和精灵两族,在修道成人形后,都会有化名和本名一说。
化名即为他们在尘世间走动时,使用的名字,而本名则是陪同灵根一同出现,牵连着它们的性命和大道。
四人聚集前,曾经绕着垸堤山飞行过一周,所以都见过那座石碑。
苟絮说道,“一只黑黢黢的大蝎子,竟然给自己取一个秋霞的名字,真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灵玉笑道,“苟大公子现在真是不一般了,都开始管别人的名字了。”
苟絮还嘴,“你又管那么多干什么。”
周天申从中打岔,“行了,都别斗嘴了,还是听老宋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