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付钱,裴小香已经接过李林手中的糖葫芦,跃跃欲试起来。
她先高高举起来糖葫芦,对着阳光看了又看,才啊呜一口,咬下了一大块,大口吞咽起来。
“太好吃了。”裴小香的眼中,涌起了泪水,犹自大口大口吃着,“好好吃的糖葫芦,我一直都想吃,但义父不给我买。”
这小姑娘的吃相也太夸张了吧。
裴小香因为修武,跟昨天一样穿着粗布织的练功短褂和短裤,看上去像是码头区穷苦人家的孩子,再加上吃一个糖葫芦就吃的泪水涟涟,路过的行人中,颇有几缕同情的目光投来。
就连糖葫芦铺子的老板娘,眼瞅着裴小香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泪珠子啪嗒啪嗒的,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怜惜,从铺子里拿出一小串五颜六色的糖葫芦递给裴小香:“小乖乖,尝尝这个。”
这串糖葫芦上俱是各色水果瓣,黄橙橙的橘瓣,红彤彤的小红果,外面裹着糖衣,晶莹剔透,虽然就值一两钱,但是煞是好看。
“谢谢大娘。”
裴小香吃完了拳头大的糖葫芦,接过来这一小串,三两口塞进嘴里,泪花依然止不住:“呜呜呜,太好……”
话音未落,十岁的小姑娘就没了声息,咕咚一声翻倒在地,竹签子顺着她的小手滑落在地上。
事出突然,李林好笑的神情凝固在脸上,赶忙扑了过去。
“小香!”
他跪在一旁搂过裴小香,小姑娘闭着眼眸,带着恬静之色,呼吸平缓悠长,倒好似睡着了一般,不像得了什么急病。
老板娘也吓得跑了过来,急的团团转:“唉哟,这是怎么了?咱家的糖葫芦,可没抹麻药,也吃不坏人!”
就在李林脑海中刚刚蹦出医生这个词的时候,旁白就有明白人喊道:“都二娘,我们当然信你,别管别的,赶紧送小姑娘去医馆!”
“对对,快跟我来。”
老板娘在前引路,李林抱起裴小香,走了几十步路,进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这医馆招牌旁挂着一柄拂尘,馆中坐堂的是一个青年道士。
这年头,三家修士都可以坐馆行医。
人道医家的学士们自不用说,所谓悬壶济世,只要门口挂一个药葫芦,保管门庭若市,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赶来看病。
道士挂拂尘,诸般道术、道符、灵丹、符水,也都灵验得紧。就是道士的诊费实在有些昂贵,但此时情况紧急,老板娘也顾不得了,直接带李林到了这里。
不过馆中道士来回瞧了瞧,甚至念念有词,施展了一个回春术,一个祛邪术,裴小香还是兀自不醒,只能无奈地说:“这小姑娘睡得真香。”
李林皱了皱眉,旁边老板娘已经炸毛了,事关她店铺的声誉,同时也是她家生计所系,由不得这中年妇人着急。
“杨道士,平时你乱卖符水,治几个急症多收钱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大事,也要糊弄,真当我们家好欺负的吗!”
这人只是个普通道士,社会地位比糖葫芦铺的老板娘高些,却有有限,当即被吵得头疼不已,却无可奈何。
李林早就运起洞真宝镜,对着裴小香细细扫过,但是他入道不过几天,这威震天下的道法也只是雏形,横竖看不出端倪。
事态紧急,李林也顾不得了,伸手入怀,摸到一面巴掌大的圆镜,就要掏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出来一声长吟:“一串葫芦一串缘,先天之气自此生。”
这话听似平淡,却字字清晰入耳,在场的众人听了,原本浮躁的心绪,突然间就平和澄净了。
一股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元气浊流,悄然间如风浮动,汇入裴小香周身。
李林以洞真宝镜照见,观得一股莫名之气,从裴小香体内生发出来,盘踞在小腹右侧,也就是肝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