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戚望时可以随意谈笑,可面对李方物时却都不敢上前打个招呼,只是远远站在,心头感慨万千。
已经成家立业的几个基本都被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自家媳妇扯回屋子,一些还未娶妻的只敢远远观望。
戚望向着身旁的女子微微努嘴,示意她看向左手巷口站着年轻男子,后者腋下夹着本书,拿着案册,痴痴望着紫衣女子,见到那对男女投来目光,顿时涨红了脸,尤其是女子那对剪水秋眸更是颇让他手足无措。
李方物向着这位故人遥遥点头示意。
戚望则是双手笼袖笑着。
王温。
也是一个和他们从小长到大的儿时玩伴,从小沉默寡言,如今做了个镇上私塾的教师。
干净布衣的男子匆忙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喜欢她,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从孩童时期便一如既往,后来的李方物越走越远,直到如明月高悬,他们再无任何交际,可这并不妨碍王温在心头偷偷喜欢她。
戚望笑道:“待会过去聊聊?”
年轻女子随意道:“再说吧。”
戚望对王温感觉不错,至少是个老实人,心性不坏,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晃悠,至于究竟是跟着他还是借此能多看看另外一个喜欢跟在戚望边上的小丫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年轻掌柜问道:“方物,今年有二十又二了吧?”
女子一本正经的摇头:“十八。”
年轻男子一愣,想了想,气笑道:“闹呢,二十二,你比我小上四岁,真当哥糊涂了不成。”
年轻女子哼道:“十八十八就十八,我永远十八。”
“好好好。”戚望调侃道:“都上青阳城的学府了,也没见你拐回个有钱有权的妹夫,咋的,没瞧得上的?”
已经走到自家院落前的紫衣女子伸手推开眼前木门,瞥了一眼年轻男子:“不找。”
戚望问道:“为何?”
紫衣女子认真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年轻男子一阵错愕。
李方物随后眯眼笑如狐狸,小脸红润:“当然了,如果是哥的话,此事可以另作考虑。”
呛得不轻的年轻人伸手按在女子脑袋上用力揉了揉:“瞎闹。”
女子耸肩摊手,快步追上了往厨房走的年轻人,嘻嘻哈哈。
平日里清清
冷冷的小院难得的热闹十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在离这里隔了三条街外的辽阔院子里,有一栋六层红漆楠木楼阁,顶端之上,重金请来的诸多舞女翩翩,钟鸣鼎食,正中的长榻上,男子侧卧,手肘拄着撑起头颅,闭眼在自己大腿上打着节拍。
姿容上等的二个衣着暴露的丫鬟轻敲揉捏,边上一人半跪在地,青葱十指剥开甜橘,细致撕去上面白丝再放入男子口中。
不远处,李流枝目不斜视而立。
有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
张千坐起身,笑道:“爹。”
早年靠皮草攒下第一桶金,随后一路闯荡直到积累下如今家财的张员外暗底下还做着许多沾血剥皮的黑色生意,否则光靠明面上这点东西,哪里能得到如今地位。
张尤坐在一旁椅子上,淡淡道:“你叔传信回来了,说你在学府里表现不错,切勿骄躁,尽早凝核,爹也好给你打打关系,争一争年底的学府晋升名额。”
张千笑着点头。
张尤顿了顿,沉声道:“刚才镇上巡抚司来人了,你小子一回来就整事,现在不比以往,收敛点,真要撞到枪口上,谁都救不了你,听懂了没有?”
张千嬉皮笑脸应下。
张尤不再多说什么,他相信自己这儿子虽然脾性不好,但到底是个聪明人,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