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赵老头木讷直瞪。
赵老头已经习惯了这个呆子,没好气的道:“去洗个手,跟我回家。”
被称为二愣子的青年默默的走到一边的水缸,舀起清水洗手。
赵老头在吞云吐雾,冷不丁的嗤笑道:“舒服么?”
正在洗手的二愣子一言不发看着他。
赵老头粗糙手指摩挲着脸上的一条细小伤疤,缓缓说道:“二愣阿,老
子这辈子听过一句绝顶真理,今天就讲给你听,男人这辈子啊,其实就两个时候最舒服,一个是和漂亮的姑娘上床,另外一个么……
“就是拉屎。”
青年像是个闷葫芦,动也不动。
赵老头目有怀念之色,认真说道:“老子当年每次逛窑子的时候,都要去舒舒服服拉个屎,再去和那些骚娘们快活,两大人生快事一口气都占了,还不舒坦?”
“后者那点事不说也罢,但是拉屎这东西吧,在安静的地方,没有顾虑的,清清爽爽的一用力,如果是没有阻碍的那种,跟港口崖壁边上那些瀑布一样冲出,整个人就好像升天一样,何其妙不可言?”
洗完手的青年站在赵老头面前。
赵老头对墙敲掉烟灰,往二愣子屁股上踹了一脚:“算了,走吧,讲给你这蠢货听也没用,我估摸着你这辈子也没办法同时享受这两样快活事了。”
天边已有血色残阳,酒馆里面的人们也都陆续散去,在彼岸港湾,每个夜晚都是噩梦,在偌大的贫民窟,也仅有两家酒馆敢,或者说能开到深夜,一家是九头响蛇的分店,另外一家的后台则极其神秘,无人知晓。
当夜幕降临是,任何一个敢独自走在街上的人,也许都会成为第二天清晨喉头见血,漂泊在港的尸体。
赵老头锁上门,带着青年踩着夕阳,往小路的尽头走去,路二边的房屋、大木棚一个个房门紧闭。
彼岸港湾的人们有一条不言而喻的真理,离水越远的人地位越高。
在整座港口的人都不得不下水讨生活的时候,那些高枕无忧的人们,无疑是最顶端的统治者们。
赵老头能够撑得起一家酒馆,资产相对于附近这些贫民窟的穷鬼来说当然富裕的多,他本可以住的更高,离水更远,但是不知为何,他选择了面前这个紧邻大海边缘,还偏僻异常,独栋一幢的高脚木屋。
这里已经是贫民窟小路的尽头了,再往外便是悬崖峭壁和无尽大海了。
离这最近的屋子,也有三十四步路。
屋子老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赵老头掏出钥匙开门,青年随即跟上,关上了木门。
一片漆黑。
赵老头掏出柴火,点燃手边油灯。
随着光亮的出现,这门后面的一切便逐渐显露,外面的简陋木屋却只是冰山一角。
精铁所铸的漆黑小门。
在物质匮乏的港口城市,难以想象这么一扇纯铁的小门价值几许。
小门之上,整整挂着三把大铜锁。
赵老头不厌其烦的逐一取出一把把钥匙,逐一打开。
这一幕若是让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人见到,都会怀疑赵老头是不是把这辈子的珍奇财富全部放在了这里。
精铁小门缓缓打开。
木讷青年神色依旧。
整洁普通的木板、简单朴素的装饰,一切和普通人家别无二样,算不上寒酸,但也空空荡荡,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所有的桌子、凳子,柱子等等一切,都包着棉布。
赵老头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庞上露出了从未在外面展露过的温柔笑容。
这个在贫民窟小有名气,独自撑着一家酒馆的瘸腿老头,很多人都还记着他曾经刚开酒馆那段日子对付附近的地痞、流氓和九流势力所展现出来的凶狠、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