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清跟斯家的小辈们斯建强、斯晓梅、斯晓霞各打去了电话,不仅仅说些晓华不认亲生的事,当然也顺便提了一两句对外甥女斯晓慧的不满。斯家的孩子们都已成年,免不了为姨妈分忧,顺便说些自家妹妹们的不是。
葛秀清这个当长辈的到底是过于小气了,私下里一直疑心斯家老四开倒车。其实,最想妹妹斯晓华认了单家的就是斯晓慧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斯晓慧便去娘家门上,嘲笑起姨母来:
“我算是看透他们老单家做事的风格来了,没一个明白家子。我干嘛又把我妹往火坑里推,昨天晚上我还劝她呢,放过父母就是放过自己。可他们这样倚老卖老的,怪不得单蓉蓉成了这德行。”
“你行了,没完没了起来,你别在我门子上胡说八道,你上你姨门子上丢人现眼去。我姐姐再不行,你们这些姐姐妹妹没了你姨母,也没今天这个出息。”
“是啊,姐姐不行,妹妹行也可以啊,你这个妹妹行到哪里去了?!若是有本事,也不至于让我们受了人家的恩情,如今到我们这里倚老卖老起来,就凭当年他们施舍那几个钱,想压制我们一辈子,处处让着,你就不怕折了人家的寿,你这叫做狼狈为奸了,拿了人家的钱便做了狗腿子。”
“你倒是有本事,结了婚还回来娘家门子上干什么?”
“我没本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闺女会打洞。你没本事自然生的我没本事。你有本事把我塞回去,我便有本事不回你家磨你。”
母女俩一本正经地又在斯家的小客厅吵起来。年根底下的,单东海工地上暂时停工,所以斯父这段时间在家休养生息,本来在卧室里教外孙女逗逗读三字经,听得外头屋里战鼓又擂起来,便插嘴过去训了三闺女几句:
“你这三十好几当娘的人了,怎么二憨上脸了,不说你两句你不得劲,连自个的亲娘都骂,真是给孩子做的好榜样,你再这么白眼狼,等你老了,逗逗也会指着你鼻子骂。你妈生你养你容易么,你见她老了,为你做不了贡献了,就这么对她?”
“你姨那里,等过年前和你哥哥姐姐一起去送礼,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
“我才不去呢,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带着逗逗去别人家门子上,便宜了那帮人的嘴说三道四。”斯晓慧一赌气斜躺在沙发上。
“我告诉你,你不要跟晓华胡说八道,她不认祖归宗就是一时想不开,哪一天你这话要说的过分了,跟她就也成了仇人。你懂不懂,你们到底不是一个父母生的,一个父母生的,爱说什么说什么,没有隔夜的愁。你就看单蓉蓉,你们起小一起玩大的吧,现在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你也不是个吃屎的孩子了,有些事点到为止就行了。”
斯父看女儿连他这个诸葛亮也不服,便又狠狠地点了她几句。
“看看你们的教育可真是到家了!怎么一朝斯晓华认了亲,将来还是我头上的主子了?我们是因为养了她,才鸡犬升天的?好好的姐妹感情,非得整得这么功利,你们说,我们这些孩子在你们这样的家庭,有什么意义?!”
“即便我跟她说了单蓉蓉的事,那也因为我跟她掏心掏肺,我拿她当亲姐妹,她以后变不变是她的事,我不做亏心事是我的原则。她想要做亏心事,我也不挡着她。我这个人呢,爹妈的光沾不得、婆家的光沾不得,男人的光沾不得,我难到就稀罕占姐妹的光?我早就习惯了单打独斗。所以她日后发达了,远离我,是人家的自由。你们不用操我的闲心,我巴不得过我的清净日子。”
过了腊八节了,兴许是离春节越来越近,这斯晓慧嘴里,噼里啪啦地像放鞭炮一样,对着亲爸妈一波又一波狂轰乱炸。
“你说你,供你上了几年大学,现在堕落成个农村骂街的妇女。等逗逗春上去了幼儿园,你赶紧出去找个活干,自己也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