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巴斯坦港口城市,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油菜花。 三年不雨,真真正正的三年滴雨不下,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一年大旱,土地皲裂就会如同呼救的双唇和密密麻麻的伤口,而三年,足可以让城市毁灭。 陆沉想起了他看过的《西游记》,凤仙郡三年不雨。孙大圣去问,才知道凤仙郡有人冒犯了上天,所以玉帝所言,要“鸡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灯烧断了锁”,凤仙郡才能下雨。 阿拉巴斯坦就是凤仙郡,国王便是那个所谓“冒犯上天”的人,而寻常平民,总是受苦最多的人。 就像此刻的多多,一位老人,神经质一般的拿一把铲子,从一片茫茫沙漠中,攫取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水。 运气好,挖上几个小时,可以得到一些水,运气不好,那一整天都可能徒劳无功。 当茧越来越厚的时候,也会越来越尖,轻轻一碰,就疼到龇牙咧嘴。 然而世道便是如此,想要在荒漠城市生存,不肯搬走,这就是代价。 陆沉和身后的山口、克洛默默地看着,一把年纪的多多,每天辛辛苦苦“挖水”的多多,刚才招待他们的时候,还给他们每人倒了小半碗水。 水有点黄,看得见沙子。 陆沉和山口、克洛没喝,不是嫌水不好,更不是不渴。 只是怕喝了这半碗水,晚上睡不着。 克罗克达尔,或者说沙鳄鱼,这窃国之谋,使的分明是绝户计。 虽然并不赞同所谓的受害者有罪论,但是一个王国没有能力反抗,甚至没有意识到如此灾难的始作俑者,反而内部互相攻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王国的悲哀。 而这样的平民的悲哀,王国的悲哀,正在一个又一个地方上演,一个又一个野心家,正在变身成为窃国大盗,然后变成暴君。 所以陆沉这样的另类海贼,只要稍稍展露一点善意,就轻易地发展壮大。 “老伯,家里水还够几天?”陆沉接过多多手里的铁铲,代替他挖起了沙子。 “勉强够三天吧。”多多用黑瘦的手擦了擦脸。 陆沉手中的铁铲没有停下来,“老伯,这几天,别挖水了,家里的盆和桶,拿出来吧,三天后,这座城市就会下雨。” 说话之间,陆沉手中的铁铲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挖了两米,终于有水了。 多多一边用水瓢从地底下舀水,一边却有些神情恍惚。 “三天后,油菜花会下雨?” 仿佛是一场梦,但是年迈的多多却坚信这是真的。 于是不到一天时间,整个油菜花,所有人的知道,几天后,油菜花就要下雨了,是多多说的。 所有人都说,多多疯了。 “三天后油菜花会下雨?”阿鲁巴拿的皇宫内,国王寇布拉喃喃道。 薇薇公主神情有些复杂,一半是期待,另一半,又是害怕失望,“父亲,或许,是真的呢?” “但愿吧……上天终于派出使者,回应了我的祈求吗?如果油菜花,还有阿拉巴斯坦的其他城市下雨,我愿意付出一切!”寇布拉双眼有些泛红。 义军阵中,空扎沉默地望着油菜花的方向。 “老爹是失心疯了么?还是说,他想编造这样一个谎言,妄图阻止这场战争?”作为多多的儿子,空扎深深地知道,自己的父亲对油菜花的感情,对王国的忠诚,以及对下雨的执念,“传令下去,对阿鲁巴拿的攻势,暂缓三天!” “三天是么?老爹,我就给你三天!”空扎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脑子里又浮现出那道日夜挖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