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醒来的时候,已身在马车之内,准确的说法是他因马车的颠簸震得骨头酸疼,生生疼醒了的。
遥想昏睡前的一幕,当时自己身在土墙之内,正想着调息运炁,减缓骨骼断裂带来的剧痛。炁运一周,偶然间一阵气浪涌来,将沈牧直接震混了过去。
那气浪乃是艾薇儿使出天火之时引起,沈牧身在土墙之内,并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车并不豪华,只是简单的扑了一层褥子,沈牧躺在车上,晃动的车身使得他有些儿想吐。支撑着想要坐起来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被固定了木板,稍稍动弹,胸口也是一阵绞痛。
“咦,你醒了!”帘外传进一女子的声音。沈牧这才想起,是那名神秘的道修女子在艾薇儿将要刺死自己之时将他从死神手中拽了回来。
外边恐怕就是那救命恩人吧,沈牧想着。
碎花帘卷开,青衣女子探过头:“千万别动,你这伤势不轻,乱动只怕难以续骨,前面就到了,忍着点!”
温柔的声音,却又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沈牧吸了口气,缓了缓疼痛:“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笑笑:“谢倒不必了。我早就劝你莫管闲事,你便这般执着!若非宁叔曾叫我留意照应你,我才不会于人动手!”
沈牧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姑娘也识得五叔?”
女子回头看路,小心赶着马车:“谁是五叔?哦……我知道了!自然识得……”
沈牧微微一怔,对女子的回答有些儿茫然若失,那么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人?
为免误会,沈牧再次确认:“姑娘受拖之人可是宁五?”
“宁叔便是宁叔,他叫宁寒,猎空枪宁寒。我知道他曾骗你说自己叫宁五,早前他已经于我说过,又说受了一名徒儿,名唤沈牧,教我以后遇上了,多照应照应。更可恨的吧,他竟然还偷去了家师珍藏多年的“天佑石”,只为给你锻造了那支铁枪的枪头!”女子一番陈诉,说的颇为无奈,又觉得宁寒这般年纪竟能做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实在令她觉得好笑:“对了,宁叔去了京城,怎么没有于你一起出来惹事?”
似乎在她看来,沈牧这般好管闲事,皆是出自宁寒的“悉心教导”!
沈牧闻言,想起“五叔”已去,又听到他默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一阵落寞,鼻子一酸,一行热泪止不住的流下。
女子见沈牧不答,又听他抽噎起来,不解道:“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没来由的竟哭起鼻子……”
沈牧自觉失态,缓了缓神,凄然道:“五叔……宁叔他已去了……”
听了这话,女子的身躯轻轻一震,手中的马鞭险些儿落下,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是谁?”
简单的两个字,沈牧已知她想问的是什么。不过沈牧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思忖应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这名陌生的女子。纵然她出手救了自己,可她的来历,自己并不清楚。贸然推心置腹,只怕会遭人算计。
女子见沈牧不答,又问道:“是谁!”这一次声贝提高了数档,身上的衣衫因为这一声怒喝牵动轻舞。
沈牧知道,那女子这般着急的语气并不像是表演,看样子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实在对不住,在下走了神。杀害宁叔的凶手正是那金发西方女子,她叫艾薇儿!”
女子闻言,怒火中烧:“是她……”除却怒火,更是后悔当时没有将艾薇儿拿下。
那女子自在后悔,而沈牧则是在想艾薇儿于她交手的结果。
如今他身在马车之内,那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女子赢了,却不知艾薇儿是死是活?
自此之后,两人许久没有搭话。
只至马车进了一处山林之内,沈牧才又问道:“姑娘,咱们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