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开信函细看,可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瞬间一片苍白,眼前一阵恍惚,整个人差点就要栽倒,还好一手在城墙上撑住了!
“大人?”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人,您没事吧!”
…………
身后的将领一个个着急上前探视,丁不用瞬间将双手握紧,死死把这信函拽在手中,对传令官沉声道:“还有多少箭矢,可否部收缴?”
“回大人。”传令官面色一紧,躬身道:“这次……箭矢的量颇多,而且南门附近也缺乏人手,所以还是有不少落入民间。虽然我们一个个收缴上来,但直到现在还是有不少流落在外。”
“哎——”
丁不用一声长谈,回头再看向中军出
的那道年轻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抹廉颇老矣的悲叹。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还是老了。”
丁不用也不在隐藏,将信函递给身后诸多将军:“你们看吧,也没有必要再瞒了。”
这些部将一个个都是丁不用的心腹,若不是心腹,如今也不会呆在木严城,早就在前几次交战时投本寕王大军去了。
众多部将看见信中内容之后一个个面如死灰。
此信所言已经不再是单纯复述涿州、雍州失守,而是告知城中所有人:梁州已经被寕王拿下,如今寕王大军逼近燕京,天下几乎已经是寕王的囊中之物了。
众将军看完之后,城门楼上一片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他们难以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就在这片致命的沉默中,丁不用忽然放声大笑:“郑病翳啊郑病翳,原来你在等的就是此刻吗!就是此刻吗!”
笑声冲霄而起,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丁不用终于看透了郑病翳的所有手段。
郑病翳并非不攻城,而是在等。
每一根带着信函的箭矢就像是一颗颗种子,而木严城内的人则是这些种子最适宜的土壤。郑病翳就像是一个耐心的农夫,将自己的种地一颗又一颗,一遍又一遍的向木严城洒下,然后静静的等在城外,看着这些种子在城中所有人心里生根发芽,消磨他们的斗志,消磨他们的战意。
而如今,经过十几天的发酵,事态终于到达了顶点,所以郑病翳毫不犹豫的撒出了他手上那一拨最致命的种子,好似在询问驻守在木严城的所有军民:
卫玘即将败亡,你等在此坚持又有何意义。
骑在马上的郑病翳也听到了城门上传来的那身丁不用的仰天长笑。但他脸上无悲无喜,只有冷冽的北风拍打在他已经毫无知觉的面庞,将战甲上本就不多的残余体温也毫不留情的裹挟带走。
从郑病翳进兵吉州开始,他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这才能一步步将丁不用逼入此等窘境。
高明!精准!致命!
这可堪称市郑病翳领兵以来的巅峰之作,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代军神,人称“战无不胜”的丁不用!
他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