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火光映衬下,男子那张脸好看得仿佛在发光一般,清冷的眉眼此时此时正挑着几分浅笑。
那笑在小糖看来,那浅笑是冷笑,是讥笑,是胜利者的宣告。
一分钟前,小糖还不懂南鸢为何要特意装扮一番,穿得如此华丽隆重,此时此刻,它瞅一眼那穿着笨重盔甲、面容憔悴眼圈青黑仿佛几个月都没睡上一个好觉的宣平侯,它瞬间就明白。
高,鸢鸢此举实在是高!如此一对比,宣平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鸢鸢要多光彩照人就有多光彩照人。
宣平侯不光这最终一战惨败,精神气也一败涂地。
此时宣平侯双眼瞪大如牛眼,死死盯着那仿佛从珠光宝气中走出来的华服男子,“魏、敛,原来你们根本就没有中毒!你这是故意引孤上当?”
南·魏敛·鸢冷眼睥睨,“是啊,也就你这样的草包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
“你!”
宣平侯喉间气血翻涌,又被他生生给咽了下去。
南鸢看向旁侧一个身穿盔甲高大挺拔的年轻将军,突然问道:“宣平侯,此人你可还记得?”
方才宣平侯眼里只有魏敛,根本没有注意其他人,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朝那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宣平侯眼中再喷怒火,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名字:“颜、颂!”
颜颂英英玉立,学着主上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正是颜某,侯爷别来无恙。”
“颜颂,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宣平侯破口大骂,“当初若不是孤提拔你,你怎会一路高升,统领江左五万士兵,孤不过是为了磨练你的傲气,才暂且贬了你的职位,结果你竟为了此事怀恨在心,背叛孤转投魏敛,你这个狼心狗肺——”南鸢冷声打断他,“少往朕的姐夫身上泼污水,当初是你小肚鸡肠,刻意打压。
朕如今得到这样一名猛将,朕的皇姐也得以嫁了个好郎君,这全都是因为宣平侯你蠢笨如猪,错把珍珠当鱼目,朕对你是万分感激的。”
颜颂被他夸得红了一张脸,宣平侯却气得浑身发颤,嘴巴一张,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魏敛!你不得好死!”
“可如今是你落入我手中,你这草包亲自送上门,我定会成全你,让你不得好死。”
南鸢说完,朝张大柱的方向看了一眼。
张大柱得到命令,立马用他的粗嗓门道:“江左诸将士,放下兵器不杀!我大赤魏军从不杀无辜俘虏,日后你们可加入我大赤保家卫国,亦可解甲归田,我大赤绝不为难无辜之人。
事实上,这狗日的宣平侯欺瞒你们已久……”当初,歌颂魏军的歌谣传遍了许多地方,但传到江左的时候,宣平侯震怒,命人改了歌谣,把魏军说成了想嗜杀成性的魔头,是以骗了不少百姓和将士,让他们以为唯有与魏军一战才能保卫家乡。
此时张大柱便将这宣平侯公开处刑,将他做过的龌龊事一件一件地说给这些将士听。
到最后,江左将士们都恨不得用唾沫淹死这人模人样的宣平侯。
不说其他事情,只说往河里投毒这一件事,他们就绝不能原谅他!再后来,得知是魏军往河里投了解药,救下他江左百姓,江左将士们哪里还有再战的念头,纷纷放下了兵器。
至于江左之首宣平侯,则被两个高壮的士兵一路拖到了刑房。
“魏八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一个肤色黝黑的小将凑到南鸢身边,笑嘿嘿地问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柱的妹妹张二丫。
张二丫在女人堆里便生得高高壮壮,此时放在男人堆里,不细看的话竟看不出是个女人。
在南鸢的训练下,张二丫丝毫不逊色于男子,被南鸢破格收在了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