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一向心思敏锐,隐约从太皇太后的口气中听出一丝淡淡的惋惜与不甘。
这是为何?
太皇太后不是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么?
想当初战王迎娶自己的时候,太皇太后是保持反对态度的。
很简单,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威名赫赫,才貌人品极为出色的战王。
当然,太皇太后也试图给侧妃萧亦姝机会,打算让萧亦姝取而代之,代替她陪伴在战王身边。
想到这里,凤卿酒满心警惕,淡定地笑道:“如今我与战王身份有别相隔山海,请原谅我不能对这件事做出任何评价。”
她已经跟战王和离了,这是先帝的命令,谁也反抗不得。
太皇太后已经屏退左右,只单独留下大太监苏荣。
她盯着凤卿酒口气忧愁地问道:“但是哀家知道战王放不下你,你呢?你可愿意离开京城,去北疆跟战王作伴?”
凤卿酒顿时愣在原地。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苏荣露出一脸沉思之色,作为景元帝生前的太监总管和心腹,很显然苏荣对后宫几大势力极为熟悉。
在太皇太后跟前,也是能够得脸的,能够获得几分器重和信任。
凤卿酒斟酌一番,中肯地回道:“暂时去不了。”
太皇太后一眼不错地盯着她,那双老眼昏花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刺探:“那你现在对宸儿,还有感情么?”
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楚因宸在太皇太后心目中就是她最疼爱最在乎的皇孙。
但凡她说个不字,就会惹恼了对方。
而苏荣此时就待在一旁,他如今在女皇陛下跟前极为受宠,一应后宫杂务都是交给他全权负责的。
如果她的回答,通过苏荣的嘴,传到女皇陛下耳里……
那么女皇陛下会不会迅速采取措施,将她彻底软禁起来?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楚思萱还惦记着从前的恩情,可能这就是皇权,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独一无二的帝王权术。
凤卿酒正在思忖如何应付这个问题,太皇太后似乎有些失望,便口气落寞地问道:“你居然需要思考,需要权衡利弊,而不是直截了当地说出答案,证明哀家的宸儿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吧?”
凤卿酒蓦地心口一突,为了自保,她只能圆滑地笑道:“当初先帝让我跟王爷和离,王爷也没有反对,世上的缘分都是水到渠成,兴许我跟王爷之间还差了那么一点火候吧。”
苏荣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忍不住暗暗勾起唇角,嘀咕道:“好一个七窍玲珑心的战王妃。”
太皇太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又刺探道:“那哀家给你机会,让你离开京城去北境,跟宸儿在一起,和好如初,以后你必须辅佐战王,一辈子以夫为天,将战王视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顿了顿,太皇太后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可以做到么?”
凤卿酒愣了愣,下意识地回道:“可能做不到。”
她是现代女子,不会讲究以夫为天的传统观念,而且她跟战王之间的感情就是平起平坐势均力敌的,根本就不存在谁依附谁。
或者谁操控谁。
凤卿酒实话实说,微微低下头去,避开太皇太后锐利的目光。
太皇太后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最后她有些疲倦,摆摆手,示意凤卿酒退下。
等凤卿酒迈着沉稳利落的步伐离开慈宁宫,太皇太后身姿慵懒地斜倚在床头,问道:“苏公公,你怎么看?”
苏荣神色如常,笑道:“凤卿酒的态度很微妙,她这人突然变得十分圆滑,甚至有些世故。就连老奴也无法打探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太皇太后捻了捻手腕上的绿檀木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