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
一声疾呼从哪里传来,鸢也浑身一震!
紧接着她的手就被谁抓住,同时整个人被拥进了一个胸膛。
已经五月份,今天这场暴雨将堪堪入夏的晋城拉回了春末,乍暖还寒的雨水那么冷又那么峭,鸢也全身都在滴水,几近失温,而拥着她的胸膛却似烧着一团火,将冻得魂飞魄散的她,重新聚拢在一起。
那人在她耳边低声:“鸢也,住手。”
鸢也眼睫颤动,还想要把手挣回来,嘴里喃喃着话语:“姜鸢也,你该死,你该死……”
“鸢也……时见!”乌木沉香的味道在暴雨里不清晰,但这确实是尉迟,他像当年抓住她砍向伯恩的锄头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放开,无论如何都不让她滑进深渊。
他呼喊她:“鸢也,看看我。”
鸢也涣散的神智摇摇摆摆,全身上下都在战栗,尉迟一声声拉着她回来:“鸢也不该死,鸢也没有错,鸢也要活着。”
姜鸢也不该死吗……姜鸢也要活着吗……鸢也咬住下唇,眼泪涩得厉害,却不知是眼泪流得太凶,还是雨水进了眼睛。
尉迟慢慢地说:“所有事情都结束了,鸢也,时见,闭上眼睛,再睁开,就都过去了。”
“鸢也,信我。”
……
乌云在天际做客了一下午,将日头遮得严严实实,一缕光都没有露出来,直到此刻才终于等来了皎月,明明暗暗,像救赎的灯在亮。
鸢也一片空白的大脑里,传进来尉迟最后那四个字,当年他也对她说过,她呼吸紊乱,心跳像是接不上,迟缓地闭上眼睛。
暴雨也好,旷野也好,所有的血腥和罪恶,都在这一眼里被遮住。
再睁开,拨开云雾看清周遭,鸢也跪在地上,地上躺着安德斯奄奄一息的身体,而面前是尉迟。
尉迟抓着她的手,很紧很紧,因为她这一刀在安德斯的心脏上方,真的落下去就什么都来不及。
鸢也嘴唇蠕动:“尉迟……”
她还认得她,尉迟就觉得不算太糟,他不怕她杀了安德斯,就怕她醒不过来,他轻声道:“放手,把刀给我。”
鸢也喉咙一滚,松开了手,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身体软下去,尉迟丢开匕首,及时接住她。
“尉迟……”雨水打在眼皮上,鸢也抬不起来,揪着他胸前的衬衫,声音沙哑,“他说我、我害死了桑夏,害死了阿庭和小十二,还害死了你……”
“他骗你的,我们都好好的。”尉迟将鸢也横抱起来,两人身上都淌着水。
安德斯都不知道挨了鸢也多少刀,还没有断气,只是已经爬不起来,他拼了命伸长手,抓住尉迟的裤脚,眼睛睁得很大:“我活不了了,我死了,她就是凶手,你包庇不了她,她……”
“这里的信号都被我屏蔽了,直播没连上,你没发现吗?”
“……”
尉迟从约瑟夫那句‘所有人都看到她杀人’,就想到他们要跟尉深一样用直播那一招,早就用信号屏蔽器,将这片地区的信号屏蔽。
同个招数玩两次,还觉得他还会再次中招?活在梦里呢?
安德斯被气吐了一口血,但想到自己还有底牌,他没有输,仍在笑:“没关系,那两个孩子死在我手里,你们下半辈子都要活在痛苦里,我的目的也达到。”
……阿庭和小十二……
鸢也心如刀绞,揪着尉迟的衬衫的手指几乎痉挛。
安德斯大笑:“哈哈,尉迟,妻离子散,咳咳……你还是、还是逃不过妻离子散,你……”
“妈妈!”远处传来两声重叠在一起的呼喊,清脆又欢快,不是录音机里那些痛苦的喊叫!
鸢也一愣,安德斯也一怔。
那两个童声又叠在一起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