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时代中心广场的大本钟敲了整整十二下。
钟声似是来自苍穹,铺天盖地,催眠了整座城市。
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图书馆走出来,浸入寂静的夜色之中。
路灯下有几个待到闭馆才离开的备考学生缩在宽大厚重的风衣里,顶着寒意疾步前行。已入深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
我沿着图书馆后的一条石子路慢悠悠地走,心里琢磨着闭馆前张妈语重心长的那句话:
“同样的错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我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呢?屡次不改的错误?
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石子路越走越窄,走着走着便寻不见路灯了,只有清莹的月光为我照明。路两旁是已经枯萎的柳树,枯黄的杂草在脚下茂盛地生长着。杂草堆里竖着一块木牌。晚风轻轻吹过,拂开那些杂草,显露出木牌上雕刻的字迹:
——禁止喧嚣!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道镂空的铁门,爬满了不知名的藤曼。门半开着,我径直走进去。铁门后是一个被杂草蹂躏了的花坪,花坪的一侧有好几棵高大的银杏树,因多年无人修剪,枝干张牙舞爪的外眦着。
绕开这几棵银杏树,便可以看见一幢老旧的宿舍楼在一片黑暗中隐隐绰绰。
这就是我的住处。
宿舍楼一共五层,因着多年无人问津的缘故,一楼窗花上的玻璃多已破碎,墙面上水渍斑斑,楼道上的白漆有了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楼道口稀稀拉拉的有几堆残砖。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扇窗户亮着灯光。在黑夜的辅助下,这番景象像极了鬼片的拍摄地。
多年前,这栋宿舍楼也是极热闹的,学校的教职工都拖家带口地住在这里。可是某一天这栋楼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长在自己的宿舍里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自杀身亡了。可怜的院长夫人下班回家看见口吐白沫、身体已经冰凉的丈夫哭得几度晕厥。
因为忌讳和害怕吧,事情发生后,绝大多数的老师都搬离了这栋破旧的宿舍楼。后来学校又重新建造了新的教师公寓,设施、装修都使用了最新的设计,那件事情也渐渐没有人再提及了。
若不是为了那点住宿费,我也不会孤身住在这里了。
幸好我对这样的环境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正欲上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我吃了一惊,向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在某棵银杏树下,有个人影正慢慢地站起身来,似鬼魅般影影绰绰。
我的心脏跳得强而猛烈,几乎要破口尖叫。
“是谁?”我用警觉而有力的声音说。
“别怕,是我。”
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我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影。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在月光下像是一个黑夜里的幽灵。
代倧?!
我终于看清了男人清俊倔强的面容。竟然是代倧!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脏也从嗓子眼归于原位。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代倧意图向我靠近两步,可是没有任何光照的夜晚实在太黑了,代倧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直接向一堆残砖上撞去。几乎是未来得及思索,我条件反射地冲上去,却没能扶住。代倧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我隐约看见他的手掌嗑在石头上,渗出了血迹。
“哎呦,哎呦。”代倧哼唧着,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您这大晚上的在干什么呢?”我无奈地看着眼前一脸狼狈的知名教授,心底有种荒谬的感觉。
代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局促地笑了笑:“我第一天入住,没睡着,出来透透气。”
什么?入住?!
“我以后就都住这里了。”也许是看我眼睛瞪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