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跌坐在石床之上，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所以我是真的死了？”

“是。”

“所以我的魂魄只能留在洛星沉的身体里，变成洛星沉？”洛言呆呆地问。

洛素染点头：“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如果你的魂魄不栖息在星沉的身体里，你也只能是孤魂野鬼。”

“那洛星沉呢，这具身体原本的魂魄呢？”

洛素染再也控制不住，掩面而泣：“星沉已经死了，她原本的魂魄已经离体，再也回不来了。”

洛言茫然呆坐，有点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遭遇。

怪不得！

怪不得在山顶上时洛星沉会跟她说，让自己代替她活下去。

她那么小小的年纪就……

洛言看看镜子中的自己——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从今以后，自己就是她了？

洛星沉死了，自己却借着她的身体重生了，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洛紫衣在打坐调息片刻之后，气息已顺畅了不少。

她看了看更漏，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说：“我们走吧，得赶在天亮之前下山。”

洛素染搀扶着她往外走，见洛言还有些痴痴呆呆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朝她伸出手去：“来吧。”

洛言迟疑着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那双手温暖、柔软。

石室外，夜色正浓。

洛言看见数个黑衣人单膝跪地，隐在黑夜之中，看不清脸。

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之味。

洛素染开口说道：“先回城吧。”

黑衣人迅速起身，将洛星沉三人围在中间，护着他们下山回城，一路上静默无声。

洛言站在记忆中的房门口，推门而入。

回城后，洛素染要照顾受伤的母亲，无暇顾及洛言，便让她先回房休息。

推门声惊醒了两个靠在桌脚打盹的小姑娘，等看清楚来人，两人“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两个小姑娘，洛言也在洛星沉的记忆中见过，是她从小的玩伴。

那个稍胖点的姑娘叫丹鹊，跟星沉同岁，性格憨厚老实，脾气好，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那个瘦高一点的姑娘叫赤微，刚满十一岁，在三人中年纪最大，性格也最为沉稳仔细。

她们两人原本是府里下人的孩子，因为父母早亡，便一直被养在灵主府后院，由管家照顾。

洛星沉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因为体弱整天关在府里，每日只能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空，整个人郁郁寡欢。

后来洛紫衣出主意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虽然星沉不便出府，那不如找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孩子陪着她说话解闷，说不定心情舒畅了，身体也就好了。”

于是丹鹊和赤微便被选了来。星沉果然脸上有了笑容，人也有了精神。几个小姑娘日日在一起嬉笑打闹，感情甚笃。

直至洛星沉六岁时跟随外祖母到后山修行，此后三人再也没见过。

这次听说洛星沉要回来住几天，两人便自告奋勇跑来照顾。

两人跑到洛言面前又生生地站住了脚，规规矩矩地对着洛言行了一个礼，满眼的关切最后化成了一句话：“灵姬，你回来了！”

灵姬？

洛言皱皱眉，脱口而出：“别叫我灵姬。我不……”

洛言生生止住了话头，想了想接着说：“叫小姐吧。”

“啊？”

赤微推了丹鹊一把说：“你不记得了，以前小时候我们就是叫小姐的呀。”

洛星沉小时候因体弱无法修行，又兼府中众人天天在她耳边唠叨灵姬身份贵重，应以天下苍生为重，让她不堪其重，便不喜这灵姬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