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还想说什么,她忽又道:“侯爷不必瞒我,也不必再怕让我知道。我都听说了。”
最终,他坐着没再动。
直到姜寐将所有绷带都拆下,她也终于看清楚了他整个后背。
一道狰狞的伤口,斜斜从他后肩一路延伸下来,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后背。
伤口定然是深的,不然不会进行缝合。
他一直说不严重不严重,这便是他说的不严重。
除了他的新伤,她也终于看见,他满背都是曾留下的疤痕。有许多都是条横错落的刀剑伤痕,还有一些是烧伤的痕迹。
她不知道,他身上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的伤痕……
姜寐极力瞪着双眼,死死咬着唇,哆嗦着嘴角,手里也抖得厉害,缓缓抚上他的后背。她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指腹下的寸寸肌理都因为伤痕遍布而显得很不平整……
她再也抑制不住,忽而呜呜哭出了声。
楼千吟听来,心头一阵钝痛发麻。
好像自从她跟了自己以来,本来从小到大就不爱哭的她,却总是被他给弄哭。
楼千吟低叹一声,道:“哭什么,哪个上阵杀敌的身上没点伤疤的,这很正常。眼下我醒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姜寐只是呜咽。
他回头看她,才见她为了压着自己的哭声,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
楼千吟脸色变了变,连忙去拿她的手,但她本能地咬着不放,楼千吟低低道:“姜寐,你给我松口。”
姜寐十分茫然,最后硬是被他扳开,下一瞬揽着她的腰将她揉进怀里,他道:“你要是想咬,可以咬我。”
可她不舍得咬他,他便听见她极力压抑隐忍的嘶哑的哭泣。
他知道她定是伤心难过极了,所以一直以来就总是瞒着她,不想叫她知道。
因着宽了上衣解了绷带,赤丨裸的肩膀和胸膛上一片温热湿痕,全是她的眼泪。
他侧脸蹭着她鬓发,轻细又道:“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要是再哭,我就要不好了。”
姜寐哭着问:“侯爷哪里不好了?”
他道:“心里不好。”
她极力收敛心绪,也是过了好久才终于渐渐地收敛下来,她抽噎着,从他怀里出来,双眼红肿,哑声道:“我给侯爷换药。”
他身上她方才靠过的地方都是湿的,那泪痕直淌到了他腰间,没入他腰间堆簇着的衣衫里。
姜寐顾不上羞怯,她只是觉得好难过,这么多的伤痕,像是生生割在她心上一般。看着他身上的湿痕,她又捏着袖角去帮他擦擦。
楼千吟拭她眼角,心疼地抚了抚她唇上咬出来的痕迹,见得她眼眶里又涌上湿光。
姜寐深吸几口气,将心绪都往下咽,伸手去拿盆里的巾子,吸了水拧干,道:“侯爷转过身去。”
楼千吟只好背过身去,低声道:“你不要再哭,哭得我心乱。”
姜寐见得他背上光景,不由哽了哽喉,嘴上应道:“我不哭了。”
只是他看不见,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极其温柔小心地用巾子擦拭他背上的伤痕周边,将血污和药渍都擦拭干净,再重新给他上药。
等上好了药,薄薄缠了一圈绷带,楼千吟将衣衫穿好,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姜寐又去给他拿汤药。
敖宁和楼千古已经知道她听说了楼千吟一直瞒着她的事了,见她出来,她双眼红肿得厉害,不由有些担心。
楼千古道:“姐姐,你没事吧?”
姜寐看向她俩,勉强地笑笑,道:“没事。”
楼千古之前是千方百计想让她知道,可现在她知道了,楼千古忽然又有些理解为什么她哥要一直瞒着她了。
她这么喜欢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