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悉怛谋是自己信任并一手提拔当维州副使的人,论可莽却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他这么晚来干什么?”
“回节儿,他说有要事禀报。”
“交予他自己处理。”
“他说一定要节儿亲自来办,是……是关于唐军的。”
“哦?”论可莽疑惑道,大蕃与大唐早已签订盟约,维州已十多年不见烽火,此时怎么会有关于唐军的要事?
为了保险起见,论可莽穿戴好后,便带着汉人奴隶迈出寝室,走向节儿府的正堂。
这七年,论可莽一直坚守着这块边地,虽然没有像前任节儿在任时候战事四起,但是薛城内时常有发现唐军暗桩的痕迹。就在去岁,有个暗桩,论可莽记得是叫司马朱,连带着传信的接应被一齐连根拔起,在薛城县市枭首示众,这下才获得了至今的安宁。
论可莽叹了口气,也就是在这一年多,他为了攒够向尚论卓买逻些官位的钱,遣散了守城的大半军士。而贪墨的军饷,都送给尚论卓做了定金。
正堂内,在瞎眼上遮着一只眼罩的悉怛谋,身后站着他的那个满脸虬髯的粗壮随从,随从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布包,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论可莽注意到,他们两人腰间都有佩刀。
“你难道不知道进节儿府不能佩戴兵器吗?”论可莽对着悉怛谋训斥道,心里同时暗自惊讶节儿府的护卫竟然没有收缴他们的佩刀就让他们堂而皇之地进来了。这群吃干饭的,明日正好罚他们的俸。
悉怛谋只是右手搭在左胸前,附身行礼,没有回话。论可莽抻了抻身子,坐在正堂的一把椅子上,抬手示意,“说吧,究竟何事?”
“是关于西川唐军的。”悉怛谋说道,他的独眼瞅得论可莽内心发毛。
“这我知道,西川唐军怎么了?”论可莽不耐烦了。
“是关于投降一事的。”
“投降?!唐军要投降?哪座州府?”论可莽喜出望外地脱口而出,假如可以收取哪怕一州之地,仅凭着这份功劳,他也不需要向尚论卓行贿了,回到逻些指日可待。想到此,论可莽竟有了一丝兴奋,不禁站起来,想仔细问问悉怛谋内情。
然而论可莽想不到的是,一双手死死地压住了自己的肩膀,身子立时动弹不得。
论可莽吃惊地回头,看到的竟是自己最信任的汉人奴隶的脸。
“你……要干什么?”
汉人奴隶一言不发地看着论可莽,脸上有着嘲讽般的微笑。
只见悉怛谋徐徐踱步,走到论可莽的跟前,俯下身子。论可莽刚想说话,自己的脖子便被悉怛谋的右手死死扼住。
“你……你要造反?!”论可莽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面目因为窒息和恐惧而变得狰狞。
论可莽想起来,自己的亲兵为了给逻些护送钱财,大半都已离开。不过现在半夜,节儿府内当值护卫应当也有七八人,自己只消高声示警,无论是悉怛谋和他的随从还是这个叛逆的汉奴,都逃不掉。
但那样只会激得悉怛谋马上杀了自己,论可莽赌定悉怛谋应当是有所图,可能只是想从论可莽贪掉的军饷当中分一杯羹,如此一切都好说。
论可莽用力地拍着悉怛谋的右手,看着他的独眼,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叫着维州副使的名字:“悉……怛谋!”
果真,悉怛谋的右手稍微松劲儿了,论可莽觉得自己赌对了。
“都好说,你是不是要饷?我这里有很多。”
悉怛谋把手松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节儿府门的方向,用浑厚有力的声音道:“我道节儿为什么要遣散大半守军,却又不向逻些上报,原是为了饷银。”
论可莽放心了一些,用手揉着自己的脖颈。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这不也是为了你我能早日回到逻些吗?回去同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