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最近太太有没有到某个地方让你停车,然后她另外坐黄包车离开的?”顾轻舟问。
老孙头皮发麻。
还真有几次。
但是,这种事能说吗?司机送主人出门,最清楚主人家的动向,若是不可靠,早就被辞退了。
老孙非常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他还要靠这份薪水,养活一家老小。
“没有啊,轻舟小姐。”老孙想很笃定的说,可声音不由自主发颤。
“老孙,你不老实!”顾轻舟纤薄细嫩的小手,轻轻撩过她浓密覆盖的浓刘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以及那双冰魄般明亮清冷的眼睛。
眼睛越过汽车的座椅,钉在老孙身上。
“现在主人家辞工,都不会说自己不喜欢佣人,只说佣人不干净,免得落下个刻薄名声,以后招不到佣人。”顾轻舟斜倚椅背,静静说道。
这是实话。
佣人地位低下。请得起佣人的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辞工会落个刻薄难容人的名声,索性说佣人不干净,这样就名正言顺。
做佣人的都知道,但是这碗饭还是要吃的。
被辞退的佣人,以后基本上就没人敢要了。
老孙只是个司机,司机更考验人品,他要是被顾家辞退,以后就难找到事做了,除非去码头做苦力。
可码头做苦力的钱,养不活全家老小啊。
老孙吓得半死,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位大小姐。
“轻舟小姐,您菩萨心肠,您别跟我一个下人过不去啊。”老孙着急,几乎要哭了。
万一他被辞了,他一家老小怎么办?难道看着全家饿死吗?
“我不会跟你过不去,除非是带着我去太太停车换车的地方。”顾轻舟道,“老孙,你这么聪明,以后做我的耳目,我不会亏待你。”
老孙沉吟想了想。
顾轻舟回家不到一年,她聪明能干,老爷很喜欢她。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顾公馆表面上还是那些人,暗地里却早已偷天换日。
和轻舟小姐相比,太太现在着实不成气候。
要不是老太太来了,太太只怕连上桌吃饭的资格也没有。
而轻舟小姐将来是要嫁到督军府去的,也许到时候她会带着自己用惯了的佣人去。
司机是很重要的,一般都要用亲信。万一得到了顾轻舟小姐的青睐,她将老孙视为心腹,老孙就能去督军府做事。
老孙没什么大理想,就是想薪水高一点,能把六个孩子都供养大。
老孙是万万不敢得罪顾轻舟的。
“轻舟小姐,我只是个做下人的。”老孙仍是蹙眉,紧张道,“我今天带了您去,改日也会带别人去您过去的地方。这样做下人,老孙也缺德。”
“老孙,我知道你谨慎,你放心,将来你做我的耳目时,我绝不疑你。我素来用人不疑,说到做到。”顾轻舟道。
话到了这个份上,老孙也没办法了。
顾轻舟威逼利诱,老孙再三衡量,道:“那轻舟小姐,您坐稳了。”
老孙把顾轻舟带到了城南。
城南这一代是老城区,旧式的房子,木门木窗,偶然路过的人,都是穿着长褂,冷不丁像回到了前朝。
老孙对顾轻舟道:“太太每次都是在这个路口下车,让我不用接,然后她乘坐黄包车,往东南方向而去。”
具体去哪里,老孙就不知道了。
顾轻舟颔首。
“好了,辛苦你了老孙,咱们回去吧。”顾轻舟说。
回到圣母路时,顾轻舟去钟表行给司行霈的别馆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司行霈的副官。
“帮我查个人。”顾轻舟道。
她告诉副官,秦筝筝在城南的老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