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司家何止是诚意?简直是低声下气的。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可司家那等权贵门第,低成这样就可疑了。”
顾轻舟心里暖暖的。
人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善良的。
顾家的三位姨太太,顾轻舟帮过她们,或者承诺帮她们,她们对顾轻舟就充满了善意。
这点善意,比春风过和煦温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轻舟笑道。
顾轻舟很聪明,几位姨太太自觉加起来也不及顾轻舟足智多谋,话题点到了,就不想再说了,免得扫兴。
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五。
这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薄雨。春雨如愁丝,在屋檐下一圈圈的荡开,远处的桃树被滋润着,隐约泛出了嫩红的花苞。
顾轻舟每次去司公馆,都会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老式衣裳。
她穿了件天水碧绣海棠盛绽的斜襟元宝襟衫,下面是湖色素面长裙,外面套一件滚了狐白毛的雪锻素面风氅。
清淡、娴雅,有种早春的生机。
“好看。”顾绍站在阳台上,看到顾轻舟在梳头,赞赏她道。
顾轻舟穿老式的衣裳,一定要用一把珍珠梳篦将长发绾发。
她最会绾头发,会弄好几种发髻,最常用的是低髻,垂在后脑勺,别样的端庄。
“舟舟,我借了个相机,打算过几天跟同学去骑马。我给你照张相,将来在去了法国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顾绍道。
说罢,他脸有点红,忐忑等顾轻舟答应。
“好,你来照。”顾轻舟笑道。
她端坐在椅子上,含笑望着镜头。那镁光灯一闪的时候,她一动不动,任由顾绍将她的笑容留在相机里。
顾绍摆弄着相机,道:“过几天洗出来,送给你一张。”
“谢谢阿哥。”顾轻舟道。
顾绍也回房更衣。
下午四点,顾家的人乘坐两辆汽车,去了司公馆。
到了司公馆的时候,雨更加小了,像薄雾萦绕着,若是不打伞,一会儿就能将头发和眉毛染一层白雾。
老太太的院子里欢声笑语。
司家的人早已到了。
司夫人难得今天好脾气,正在陪着老太太说笑。
一行人进来,司夫人先站起身,笑道:“亲家来了?”
这一声“亲家”,把顾圭璋叫得忘乎所以,简直要露出喜极的神色。
顾家的姨太太们,则很安静,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顾缃带着不屑的冷嘲,顾缨有点怯场,不敢往前,顾轻舟和顾绍立在后面,含笑不语,等大人先寒暄。
然后,顾轻舟才走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拉着顾轻舟的手,说了好些寒暄的话,然后道:“应该白天请客的。你婆婆说,新派人家都把最重要的一顿饭安排在夜里,我们也赶赶时髦。”
然后,他们去了司公馆后头的一间院子。
院子很宽敞,搭了戏台,请了两位名角唱堂会。
司督军和司慕早已等候多时。
司行霈没有来。
“为何非要安排在晚上?”顾轻舟心想,“老太太不喜欢晚宴的,总说晚宴不伦不类,从前没有晚上做客的习俗。”
她这么想着,就看到了司慕。
司慕坐在花厅的正桌旁边,心思飘忽。
大家入座,点心先上来,老太太把戏折子给顾圭璋:“亲家点出戏。”
“老太太,您先请。”顾圭璋这点应酬的本事还是很足的,场面上过得去。
老太太非要他点。
最终,顾圭璋挨不过,点了一出比较热闹的戏。
戏台上锣鼓喧天,旌旗漫卷,顾轻舟沉默坐着,没有言语。
坐在她身边的,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