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父,眼神都变了。
司行霈一席话,不俗也不酸,确实说到了齐师父的心坎上。
齐师父言语木讷,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顾轻舟道:“师父,我带您去做一身棉衣吧?您看您穿得这样单薄,我心中不忍。”
齐师父终于能说话了,道:“除夕了,哪里还有裁缝铺子?”
顾轻舟就道:“家里估计也有些棉衣,不过都是给佣人做的,您要是不讲究换一身?”
齐师父也想思考下司行霈的话,故而跟顾轻舟出来了。
趁着齐师父换衣裳的功夫,顾轻舟就说司行霈:“你干嘛欺负老实人?”
“我怎么欺负他?我给他做官呢,你当谁都有资格么?”司行霈挺委屈。
顾轻舟一时语塞。
沉默半晌,她才说:“齐师父不喜欢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司行霈淡淡微笑,“每个人心中都有热血,人不死,热血不凉。
男人都有保家卫国的理想,从前世情容不下,他自己性格又孤傲,不肯钻营。如今我重金聘请,他若还有血性,他会答应的。”
顾轻舟想到,自己的亲人不多了。
假如齐师父能在军中任职,就能在顾轻舟的眼前,那么她会好受一点。
“师父若答应了,我就欠你一个大人情。”顾轻舟低声道。
司行霈笑起来。
然后,顾轻舟又问司行霈:“你很讨厌世外之人吗?”
“嗯,他们才是最薄凉的。就像洪水来了,他们明明可以出力,却眼睁睁看着不会游泳的人活活淹死。”司行霈道,“律法不会制裁他们,可道德会谴责他们,我心中的道德也瞧不起他们。”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顾轻舟就插科打诨,凑在他耳边道:“方才引经据典,颇有文化的样子。”
司行霈哈哈大笑。
他得意洋洋的时候,既好看又英武,顾轻舟爱极了他这样。
家里佣人的棉袄,没有适合齐师父的。
顾轻舟派人去城里找找成衣铺子,还真有几家开门的,故而按照齐师父的尺寸,给他买了几套衣裳。
而其他人,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新衣。
吃了午饭,司行霈就带着顾轻舟去庙里,给他母亲、祖母点一盏灯,今年不能亲自祭拜,只能如此寄托哀思。
从庙里回来,司行霈就开始忙碌了。
他在厨房烹煮煎炸,厨娘们都只有打下手的份儿。
齐师父瞧见这一幕,对司行霈的好感增加了五成,觉得他可靠,又认真考虑起司行霈的提议来。
二宝就坐在厨房的门槛上。
司行霈时不时拿菜让他尝尝,二宝也是吃得满嘴油。
顾轻舟就在佣人的帮衬下,亲自把大红灯笼挂了起来。
蔡长亭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轻舟立在高高的梯子上,黑发及腰迎风缱绻。她的脸被寒风吹过,白皙中透出红润。
她穿了一件绯红色的家常小袄,月白色长裙,小袄上一圈白狐毛领,衬托着小巧精致的脸。
蔡长亭脚步顿了下。
回神间,他高声喊了句:“轻舟?”
顾轻舟就居高临下看着他。
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她的面容更加清晰,眸子明媚,似一樽下凡的神女。
蔡长亭没想过顶礼膜拜,却在心中想:这样的女人,注定就不是平凡之辈。
他进了院子。
顾轻舟也从梯子上下来,哈气暖手:“你怎么来了?”
“夫人请你回去吃年夜饭,让你带着司少帅和二宝一起。”蔡长亭微笑,同时拿了个长长的锦盒给她,“夫人给你准备的礼物。”
顾轻舟打开锦盒,看到一件貂皮坎肩,笑道:“是俄国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