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途,她又咳嗽了三四次。
顾轻舟慢慢后退,退到了窗台旁边,尽可能离她远一点。
外面是如火的骄阳,顾轻舟的鬓角出了层薄汗,蝉萦绕着大树嘶鸣,好像又添了层热。
平野夫人漫长的考虑,足有三十分钟:“何人不惜命?”
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顾轻舟的心情一沉,预感到了她后面要说什么。
“可活着,总要有个目的,浑浑噩噩的痛苦,还不如死了。你一直想要处理掉保皇党,就是不想再跟余孽牵扯。
若我不死,总会有人上门,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的下半辈子,再难安宁了。”她道。
顾轻舟说:“这个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
平野夫人又苦笑了下。
她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我生你的时候,身体不太好,痛了整整两天。那时候身边只有你的乳娘和王治。
如今想一想,那样拼了命生下你,再毁了你,我自己的痛苦不也变成了笑话吗?再说,肺痨怎么可能治好?”
顾轻舟讶然看了眼她。
平野夫人的视线有点模糊。
她的两个孩子一直在身边,但她从不知母亲的滋味。
到了临终时,才恍然大悟。
她拿出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
上好的玉佩,通体碧翠,她用力一扔,直接扔给了顾轻舟。
“拿好了,别再来看我。”平野夫人道。
顾轻舟问:“这是什么?”
“这是你外婆的遗物,她留给了我。我将她留给你,你将来可以给自己的女儿。”平野夫人道。
然后,她摇铃。
司行霈在外面阻拦,医生不高兴了,大声嚷嚷:“这病人情况危急,她摇铃了,一旦人死了你们负责吗?”
顾轻舟只得走出去。
她冲司行霈点点头。
司行霈这才把医生和护士放了进去。
顾轻舟和司行霈一起,再次离开了医院。盛夏烈日炎炎,顾轻舟却执意要晒晒太阳。
“在病房待了那么久,晒晒日光,对身体好。”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你可别忘了,这是最后一次。”
司行霈也怕顾轻舟被传染,不许她再来见平野夫人。
他们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顾轻舟也答应了他。
“嗯,我知道,不会再来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又问:“问到什么了吗?”
顾轻舟沉默。
“怎么了?”
“我不知道。”顾轻舟道,“今晚看看,看看我猜测得对不对。”
司行霈沉了脸:“今晚还要来?”
“今晚不来医院。”顾轻舟笑道。司行霈没有跟进去,不知道顾轻舟和平野夫人说了些什么,无从推断她这席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