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胡适对《水浒传》的文学性质有了更为科学的认识,比如他强调《水浒传》中最精采的部分就在于作者在不违背历史事实的基础上,运用了“新的创造的想象力”;他又从小说与史书的区别、水浒题材作品的演变等角度,突出了小说细节的重要性:
“《水浒》所以比《史记》更好,只在多了许多琐屑细节。《水浒》所以比《宣和遗事》更好,也只在多了许多琐屑细节……这都是文学由略而详,由粗枝大叶而琐屑细节的进步。”
胡适还特别看重《水浒传》在白话文学发展中的地位,他说:“我们拿宋元时代那些幼稚的‘梁山泊故事’,来比较这部《水浒传》,我们不能不佩服‘施耐庵’的大匠精神与大匠本领;我们不能不承认这四百年中白话文学的进步很可惊异!……是“中国白话文学完全成立的一个大纪元”。
因此,胡适的《水浒传》考证还有更高的追求,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替将来的什么‘《水浒》专门家’开辟一个新方向,打开一条新道路”:
“我主张让读者自己虚心去看《水浒传》,不必先怀着一些主观的成见…… 这种种不同的时代发生种种不同的文学见解,也发生种种不同的文学作物。这便是我要贡献给大家的一个根本的文学观念。”
胡适对《水浒传》的考证,代表了古代小说研究的一系列新理念,比如重视历史背景、故事源流、版本演变、文学性质等等,从而为小说史学科的建设,铺下了第一层基石。
胡适说,《在考证了宋末到元代的水浒故事,《水浒》的作者以及对七十回本作了分析之后,胡适总结出一种历史进化的文学观:“种种不同的时代发生种种不同的文学见解,也发生种种不同的文学作物”。这种历史进化的文学观念,在考证古史演变中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