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科学发展所需要的社会改革》(2 / 3)

少精神价值或完全没有精神价值的时候了;那些老文明本来只属于人类衰老的时代,——年老身衰了,心智也颓唐了,就觉得没法子对付大自然的力量了。的确,充分认识那些老文明中并没有多大精神成分,甚或已没有一点生活气力,似乎正是对科学和技术的近代文明要有充分了解所必需的一种知识上的准备;因为这个近代文明正是歌颂人生的文明,正是要利用人类智慧改善种种生活条件的文明。

第二,在我们东方人是同等重要而不可少的,就是明白承认这个科学和技术的新文明并不是什么强加到我们身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西方唯物民族的物质文明,是我们心里轻视而又不能不勉强容忍的,——我们要明白承认,这个文明乃是人类真正伟大的精神的成就,是我们必须学习去爱好、去尊敬的。因为近代科学是人身上最有精神意味而且的确最神圣的因素的累积成就;那个因素就是人的创造的智慧,是用研究实验的严格方法去求知、求发现、求绞出大自然的精微秘密的那种智慧。

“真理不是容易求得的”(理未易察);真理决不肯自己显示给那些凭着空空的两手和没有训练的感官来摸索自然的妄人。科学史和大科学家的传记都是最动人的资料,可以使我们充分了解那些献身科学的人的精神生活——那种耐性、那种毅力、那种忘我的求真的努力,那些足令人心灰气馁的失败,以及在忽然得到发现和证实的刹那之间那种真正精神上的愉快、高兴。

说来有同样意味的是,连工艺技术也不能看作仅仅是把科学知识应用在工具和机械的制造上。每一样文明的工具都是人利用物质和能力来表现一个观念或一大套观念或概念的产物。人曾被称作hoo faber,能制造器具的动物(译者注:语出法国哲学家)。文明正是由制造器具产生的。

器具的制造的确早就极被人重视,所以有好些大发明,例如火的发明,都被认作某位伟大的神的功劳。据说孔子也有这种很高明的看法,认为一切文明工具都有精神上的根源,一切工具都是从人的意象生出来的。《周易?系辞传》里说得最好:“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利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这是古代一位圣人的说法。所以我们把科学和技术看作人的高度精神的成就,这并不算是玷辱了我们东方人的身份。

总而言之,我以为我们东方的人,站在科学和技术的新文明的门口,最好有一点这样的知识上的准备,才可以适当的接受、赏识这个文明。

总而言之,我们东方的人最好有一种科学技术的文明的哲学。

大约在三十五年前,我曾提议对几个常被误用而且容易混淆的名词——“精神文明”(spiritual&nn),“物质文明”(aterial&nn),“唯物的文明”(aterialistic&nn)——重新考虑,重新下定义。

所谓“物质文明”,应该有纯中立的涵义,因为一切文明工具都是观念在物质上的表现,一把石斧或一尊土偶和一只近代大海洋轮船或一架喷射飞机,同样是物质的。一位东方的诗人或哲人坐在一只原始舢板船上,没有理由嘲笑或藐视坐在近代喷射机在他头上飞过的人们的物质文明。

我又曾说到,“唯物的文明”这个名词虽然常被用来讥贬近代西方世界科学和技术的文明,在我看来却更适宜于形容老世界那些落后的文明。因为在我看来那个被物质环境限制住了、压迫下去了而不能超出物质环境的文明,那个不能利用人的智慧来征服自然以改进人类生活条件的文明,才正是“唯物的”。总而言之,我要说:一个感到自己没有力量对抗物质环境而反被物质环境征服了的文明,才是“唯物”得可怜。

另一方面,我主张把科学和技术的近代文明看作高度理想主义的、精神的文明。我在大约三十多年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