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瞬间,三妖和晁长老都不约而同地明白了什么。
岳霄已经很老很老了。它的寿命早已走到尽头,却还始终强撑着不让人看出它的虚弱和衰老。
它就像一株垂垂老矣的树,外面枝繁叶茂,里面空空如也。
现在,叶子落了。
一叶而知秋,树终究熬不过那份萧索,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凋亡。
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可谓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是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终于,晁长老冲田仲拱了拱手,然后对三妖说道:“我们送它回去吧。”
薛霏红绯和夜渊,合力托起岳霄庞大的躯体,在晁长老的带领下向月崖飞去。
镜映容沉默地跟随着。
岳霄睡得很沉,直到被放在孤峰峰顶,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镜映容守着它,海蟹陪着她。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晁长老有空就会过来看看,薛霏它们三个则轮流来和镜映容一起守候。
没有谁知道它还会不会醒来,目之所见,只有它的皮毛一天比一天黯淡枯槁。
一晃过去数月。
在某个彩霞漫天的傍晚,岳霄眼皮动了一下。
它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曾阴冷凛冽的兽瞳,此时只剩下深深的疲倦。
瞳孔晦暗的底色上,映出镜映容的身影,恍若深潭倒映了月光。
镜映容:“你醒了。”
岳霄声音低沉而迟缓地道:“……嗯。”
“老岳你醒了!我去叫它们!”
薛霏欣喜地叫嚷着。
岳霄动了动眼眸,看向薛霏。
“不要通知它们。”
“老岳?”
“告诉晁尘,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可是……”
“你也走。”
“什么?!”
薛霏不可思议地道,“老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岳霄的语气平静异常,“所以谁都不要来。”
薛霏用翅膀指向镜映容:“那她呢?”
岳霄:“她留下,我有事和她交待。”
“……那好吧。”薛霏极不情愿地道。它注视着岳霄,欲言又止。
“老岳……”
像是有什么哽在了喉头,薛霏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它闭了闭眼,低下头,用脑袋使劲蹭了蹭岳霄的脖子。
岳霄眼底涌起一抹稍纵即逝的柔软。
“我走了。”
薛霏说道,展开雪白的羽翼,在夕阳下飞远。
岳霄目视着薛霏逐渐缩小成一个点,最后完全消失。
晚风瑟瑟,天地寂寥。
镜映容开口道:“不和它们告别吗?”
“不用了,”岳霄低低地道,“我不想让它们看到我最后的样子。”
镜映容轻轻颔首。
“镜映容。”
这是自相识以来,岳霄第一次称呼镜映容的名字。
“谢谢你。”它放轻了声音,说道。
“不客气,”镜映容偏了下头,“看顾你是我的职责。”
“错了,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感谢你。”
许是由于无力,岳霄摇头的幅度很小,“是谢你,让我感受到了平等。”
镜映容眼中浮现疑惑:“平等?”
“是啊,平等。”
岳霄语带叹息,“你来的那一天,我就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和看晁尘的眼神,是一样的。”
“不像其他人。”
“他们看我、看薛霏它们的眼神,和面对其他门人时,始终有着差别。”
“可是你不同。”
“我能够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