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大推吉祥话公公才带人走了,我早按捺不住,立即走过去看这些赏赐,但是只看了一会儿我便觉得无趣。
这些赏赐固然精美,但我们草原上的女儿是从不爱这样花儿娟儿的
那些雕饰精美的步摇珠钗,每个都沉甸甸的镶玉带金,美则美矣,但要都往头上戴,我怕自己的脖子会断掉。
正准备让她们把这些撤了,一个木盘里角落的小簪子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伸手拿过,这是一根木簪,簪尾用白玉雕了一双大雁,雁嘴是鲜妍的红宝石,两只雁儿展翅齐飞,一只飞在前的正回头看那落后了的,亲密自然,惟妙惟肖。
它们的眼睛用上好的黑曜石嵌入,即使在房里也闪着光,就像眼睛里自然流露出的光芒。
摩挲着这一双大雁,我心里十分欢喜,大雁对我们草原儿女来说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一对大雁中若是有一只逝去,另一只永生不再相配。
蒙古族男子若要向心仪的女子提亲,一双活的大雁是必不可少的。
听叔伯们说阿爸当年给阿妈送的大雁是他们见过的最有灵性的,被阿妈养得极好,一直活到了我出生那一年。
后来阿妈去了,那双大雁也不吃不喝双双绝食而死。
叔伯们说阿爸那天抱着一双大雁的尸体,亲手把它们埋在了阿妈墓旁,谁来帮忙也不让,用手挖泥坑挖的满手鲜血。
那也是阿爸今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没想到我今日在这皇宫里,也能收到一双大雁。
我迫不及待地把簪子戴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拉着彩屏彩珠的手,一个劲儿的问她们好不好看。
她俩被我逗笑了,开玩笑说我没见过世面,一支簪子就高兴成这样,竟比看到婚服还高兴。
到晚上入睡,我还不肯把簪子取下,心里想着待到三日后大婚,我一定要戴上这支簪子去见他,就像阿妈见阿爸一样。
坐在妆镜前不知多久,彩屏彩珠还在调整着我满头的珠翠。
主冠上盘桓着数只熠熠生辉的凰鸟口衔各式宝珠,一圈圈垒丝金线堆叠交缠,几十颗圆润洁白的珍珠作珠帘从额前垂下,我连哈欠都不敢打,生怕歪了头饰。
眼看着还剩下最后一只凤头金钗头发就算弄好了,我却拦住了彩屏去拿金钗的手,“用这支吧”,我从妆台上拿起那根双雁簪交给她。
“这…不合规矩啊”彩屏有些犹疑
“没事的,这是在头发后侧面的位置,这满头的明晃晃,没人会注意的”我笑着对彩屏眨眼
“我的彩屏好姐姐,求求你嘛”。
我如愿带上了那根双雁簪。
当我被彩屏彩珠一边一个搀扶着走下轿撵时,我终于又见到了太子。
隔着初见时无极大殿那长长的白玉梯,他穿着大红的婚服高高地站在上面,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第一次是他牵着我走上这长梯,而这次,我要自己走过整个阶梯到他身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手心微微汗湿了,我轻轻捏了捏婚服,踏上了第一级阶梯,“等着我啊,我的夫君”。
彩屏彩珠一直保持着离我两极阶梯远的距离,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我知道她们一直陪着我。
后面跟了一长串宫女,有的扶着我婚服长长的裙摆,有的拿着各式仪仗,阶梯两边站了一排排品阶较低的官员,弯着腰端着手对我施礼。
我也端着手挺直了腰目不斜视的看着阶梯尽头,那是太子的位置。
近了、更近了,我心跳的很快,面前的珠帘随着我的步伐微微摆动,终于,我能看清他的表情了。
不似初见那般带着明朗的笑容,而是将手背在身后,垂着眼睛,面容沉静的看着我。
我一瞬有些恍惚,好像有他身体里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