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自前些日子皇宫大火烧死无数宫人后,每每临近黄昏时分,便会有成群结队的乌鸦栖在正殿屋脊上。
哑声怪叫,叫声传至数里之外,诡异透着凄凉,城中百姓闻听脊背生寒,寒毛直竖。
盛武帝想尽了办法来驱赶那些乌鸦,最后甚至都派了大批御林军持弓箭射杀,只是前一批刚被射杀殆尽。
不消片刻便又会由四下里又聚集起新的,黑压压,扑腾腾,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一时间宫中甬道上,宫墙墙头,甚至树梢上,屋檐翘角间,到处都是乌鸦的尸体。
城中谣言四起,偷盗,杀戮,抢劫时有发生,更有奸商大肆屯粮屯盐,趁机哄抬物价,百姓不堪重负怨声载道,本就摇摇欲坠的民心,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是夜,月朗星稀,盛武帝正在为乌鸦之事烦闷不已,钦天监突然求见,称有急事奏禀。
钦天监战战兢兢的跪在殿内,这种异样天相,他也是第一次见。
盛武帝呆滞的坐在龙椅上,半晌无语,自乌鸦一事后,他心头始终盘亘着不祥之感,果不其然,荧惑守心实乃大凶之兆。
“皇上...”钦天监见盛武帝始终不语,脸色铁青,便大着胆子跪行上前低声道:“臣以为,荧惑为孛,外则理兵,内则理政,荧惑焰焰有光,实乃有近臣为变,谋其主,且荧惑偏向东南行急,便说明,东南方位有兵将集结。”
“东南方位?”盛武帝猛的坐直了身子,怒瞪着眼睛道:“那不是启洲吗,林云墨果然有谋逆之心!”
“臣不敢妄言!”钦天监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只是参照了星象!”
盛武帝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近臣为变,谋其主?”他喃喃低语道:“深得朕信任的近臣没有几个,首当其中便是金公公了,难道他...一个阉人怎么会...
自登基以来,大小事都倚仗着金公公打理,他每日里也仅仅只是走个过场,甚至于他连国库的大门朝向哪个方位都不清楚。
此刻越想越觉的心惊,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来。
“李公公,李公公!”盛武帝见殿内无人值守,气冲冲的冲着殿外喊着。
心底里也开始悔恨不已,之前金公公一直游说出兵清剿了林云墨,自己太大意了,若是当时应允了,此刻至少是没了外患的。
如今两件要命的事一下子堆积到盛武帝心上,他便觉头重脚轻,脑袋疼的近乎要炸裂了。
干瘦的李公公由殿外奔了进来,一脸的惊慌,显然他听到了刚才钦天监之言:“不知皇上唤老奴有何事?”
盛武帝紧紧的盯着他,底气不足的问道:“金公公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李公公瞥了眼一侧的钦天监,盛武帝会意,忙示意道:“你,先下去吧!不论天相有何种变化,都要事无巨细禀报!”
钦天监恭敬的答应着,急匆匆退了下去。
“好了,李公公你可以说了!”盛武帝渐渐焦躁起来。
李公公这才肃然道:“回皇上,金公公日前正在城郊处为自己建造了一座藩邸,其占地极广,内部装饰亦是无比奢华辉煌,堪比皇宫正殿!”
“他有那么多银子建藩邸?”盛武帝纳闷的问道。
李公公稍稍犹豫了一下:“金公公似乎是挪用的国库中里的银两!”
“什么?他竟然敢...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跟朕通禀一声?”盛武帝脸色骤然间变得很难看。
“金公公不许,不许老奴与皇上您提及!”李公公谨慎的应对着。
“他到底挪用了多少银子?”盛武帝怒斥道。
见盛武帝是真的动怒了,李公公生怕一句话说不着撞到刀口上,仔细的想了想才颤声道:“大概,大概总数有二百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