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武帝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金公公便立即派了御林军,将天牢中的端王与端王妃押到了宫中的地牢,严加看守,这两人可是他的救命稻草。
天色阴沉,寒风尖啸中,狭长的宫中甬道透着瘆人的寒气,坐在暖轿中的金公公准备回宫外新落成的藩邸,正倚靠在轿厢上假寐。
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尖声叫骂与拳打脚踢声,隐约还能听到拳头击打到人身上,发出的钝闷声。
夏源丧命,征讨大军几乎临阵倒戈,已经搞得他头痛欲裂,本不打算理会,只不过那极力压抑的闷哼声越来越大,听起来依稀还有些耳熟。
听到随轿而行的御林军怒斥声“放肆,皇宫大内,你们这些阉人活的不耐烦了!”
一句话说的轿内的金公公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猛的挑开了轿帘,见面前的甬道跪了四个面色慌张,穿了蓝灰色太监服的小太监,墙根下还狼狈的躺了一人。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这些不长眼的撞了上来,“看样子你们是太闲了,拖下去,杖责五十!”他狠辣的吼道。
四个小太监吓的哆嗦起来,拼命的磕头哀求,一个面色青灰的小太监大着胆子爬到近前,指着墙根下的那人。
嗫嚅道:“金大人,奴才们是净房的杂役太监,只因,只因那个畜生将奴才们今日的饭食全都偷吃光了,奴才们气急了,这才动手打他,求大人开恩!饶了奴才们吧!奴才们再也不敢生事了!”
金公公一脸的阴霾,抬了抬下颌,冲御林军道:“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拖过来!”
御林军走上前踢了一脚墙根下趴着的太监,那人喘着粗气哼了一声。
御林军冷着脸将那太监拖到了金公公的轿前。
那太监穿了件脏破的薄棉衣,袖口,领口油腻腻的泛着黑亮的污渍,刚才的一番打斗,他棉衣前襟已被撕扯烂了,里面脏乎乎的棉絮露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天寒,跪在地上的他剧烈的颤抖着。
不知为何,这太监拱起的身形,金公公越看越眼熟。
“抬起头来!”他喝道。
那太监颤巍巍的抬起了头,生满冻疮的双耳此刻已溃烂流着脓水,脸上满是血污肮脏不堪,唯独那一双眼睛却是暗沉阴鸷的吓人,竟然是二皇子林邦彦。
启洲城外梅花谷,低矮的红墙,飘雪飞坠,黄色,红色,粉白的腊梅交相辉映开的娇艳妩媚,幽幽暗香浮动在枝头。
周围静寂一片,微有雪花簌簌作响,片刻间,石桌上落了一层绒白,粗壮的树干下,千山暮正坐在放了软垫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来荡去。
她攥了攥冻得麻木的手指,看到有个年轻的身影自苍茫中缓步走来,雪色长发,墨色锦袍,苍白的面颊晕染着一丝病态,却依旧遮掩不住他出尘脱俗的姿容,淡泊而清雅。
“千姑娘,你眼睛刚刚恢复,不易在雪中呆太久!”时凌云关切的说道:“家父让我来寻你过去。”
千山暮没有反驳,自秋千上跳了下来,浅浅笑道:“多谢时公子。”
说是时氏一族,其实也就时医与他唯一的儿子时凌云,还有两名侍女,一个厨娘,一个看门的高老头而已,谷中十日有八日在飘雪,酷寒无比,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熬下来的。
她随时凌云来到主院,时医招呼她们进正厅取暖,侍女素娟伶俐的斟上了热茶。
时医须发皆白,腰背挺直,双目炯炯有神,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只不过脾气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时凌云将热茶端给千山暮,让她暖暖手,千山暮接了过来,面露感激之色“不知时神医寻我来有何事?”
“唉,休要再提神医一说,凌云的病,甚至玉树的嫡子,老夫都束手无策啊!”时医哀叹道,满脸的感伤。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