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隐隐有闷雷滚过,毛茸茸的黑云铺满了天幕,淅淅沥沥的雨夹杂着密集的雪粒,落地的瞬间融化成刺骨氤氲的潮气,宫门口的青石板路被漫天的湿冷笼罩着。
短短一日之内,赤水所有医者全都被狂妄的官兵押进了监牢,所有疗伤药材几乎全都倾倒在大街之上焚烧殆尽了。
宁王画像所引起的骚乱尚未平息,如今医者莫名被捉,药材被毁,人心又开始凄惶,惴惴不安起来。
宁王手中持有先帝的传位诏书,他才是正统继承人的新流言,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宁王妃为狐妖的流言彻底掩盖,事态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能此刻才算明白,当日千山暮亮出诏书的真正意图。
他在护城河对面的客栈暂住,整整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盯着宫门口的动静,宁王与宁王妃如同在宫里蒸发了一般,没有了一丝消息。
不过,随着宫门口骤增的护卫,赤水城中又开始禁严,由官兵开始大肆搜查宫中逆反的那些御林军来看,宁王似乎还没有落到金公公手里,应是在宫中某处藏匿了起来。
饶是如此,医者被关押,城中药材被焚烧,极有可能因宁王而起,可见他与宁王妃在宫中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的。
不能懊悔不迭,虽然那个副统领黄页又折返回了广阳殿,可是此人秉性如何根本就不了解,万一起了歹心,岂不是连宁王最后的退路都截断了?
正心急如焚之时,段知君与上官清澈找到了他,彼此都是效忠宁王之人,也没多费唇舌,三言两语说了那日宫内的事以及副统领黄页的情况。
“这个黄页在我任职时交往过几次,其人还不错,本性倒也忠厚,因不肯对金公公趋炎附势,多年一直为副统领,得不到升职,郁郁不得志。”段知君粗声粗气的说道。
“若是他倒戈,其用意毋庸置疑!宫中各殿宇,角房,他比谁都熟悉,若要藏身应该不成问题,可,看眼下城中混乱的事态,我担心,主子怕受伤不轻啊!”他急得直跺脚。
段知君的一番言论,说中了不能的心思。
“段将军可有端王的消息?”不能突然想到了此事,那日,宁王进了广阳殿便再也没出来,地牢之内绝对有变数,这个变数只能是端王,那个横在宁王心头的桎梏。
段知君沉吟了片刻说道:“端王是不是还被关在广阳殿我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很不寻常,金公公突然加派了在赤水郊外他那座新府邸的守卫。”
“很有可能端王已由宫中被转移到了那里。”上官清澈笃定的说道。
不能也十分赞同这个看法,“段将军不如派几个人暗中盯梢,说不定会有线索!”
段知君点头,他自己也是如此打算的。
其实,宁王在入宫前两日,便命不能给启洲的白将军传了密报。
林家军的精锐早已日夜兼程到了赤水城外,而后趁着官兵乱抓人纷乱之时,乔装后分批进了城中,如今隐藏于各处,等待时机。
“这次林家军总共来了多少人?”段知君沉声问道,不如将林家军集结起来,杀进宫中,来个一了百了!
“赤水城盘查严密,进来的林家军总数不超五百人,其余两千人由白将军带领,在城门外的三荣山枕戈待命。”不能肃然说道:“若不出意外,周将军会于五日后亲率三十万大军,赶来增援,我们目前的首要便是寻到王爷!”
“不军师,可有了主子与小暮的消息?”上官清澈急迫的问道,不能摇着头默然无语。
段知君看了看上官清澈,后者的眼中,正因林云墨的生死未卜而弥漫着浓重的焦灼。
刹那间,不安的情绪在屋中萦绕,几人心上俱是沉甸甸的异常难受。
不能心绪不宁的在屋中打转,最后停在了窗棂一侧,透过窗棂翻开的那道窄窄缝隙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