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弱,譬如当下,你还不俯首称臣,纳头再拜!”
声如洪钟,震得旷野为之耸动,屋瓦随之簌簌作响,尽数崩裂,洒下一大片烟尘。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柳文辉丝毫不惧,据理力争,“所谓人之樊篱,兽之林野,旷古未曾有。”
“若非人族大帝降天伏地,荡平域外恶魔,岂有樊篱与林野?”
“换言之,兽之林野,应当尽是我人族樊篱!”
“遑论天柱峰!”
柳文辉声音虽轻,但字字在理,心性坚毅如磐石之余,护体真言蔚然大炽,气势丝毫不亚于高约十丈的地祇山神。
“先前天柱峰梵天宗强盛之时,如日中天,下山肆虐之际可完全未顾忌人之樊篱。”
“如今局势陡转,反倒玄言说理,大言不惭,何其无耻之尤!”
柳文辉一向与人为善,脾性谦和,但并不代表他口齿呆笨,现在细致讲起道理,酣畅淋漓。
结果虎妖没能他的心神不说,反倒被一通呛白,心神再次受到重创,已然难以为继。
其实。
他以前吞噬的那些伥鬼。
多多少少早已被心魔腐蚀得千疮百孔,虎妖只需要抓住漏洞,轻松便能将其解决。
因为这些人心中的腌臜,无非钱权名色,稍经许诺便自甘堕落。
可柳文辉不同。
他的理想实在宏远。
所追求的大道,更是悬浮众生之上,譬如玄天。
身为草莽山野之中的虎妖,又何时思考过这些大道?在他看来,实属扰人清梦,自找苦吃。
虎妖见地祇山神的身形愈发矮小,又急又怒,于是急忙操纵他岔开话题:
“天柱峰幅员百里。”
“魑魅魍魉,花虫鸟兽,无不诚心拜我,种种磨难与欣喜,俱与我诉叨。”
“此诚非俨然神明?”
“你若归顺于我,成圣封神,绝非妄言而已。”
“呵呵,归顺于你?”柳文辉哂笑,踱步中堂,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有人拜你,难道很值得说道吗?”
“我的灸针不知听过多少哀嚎,药箱也不知聆听过多少祷告与祝福,这双布鞋更是走过千家万户,沧汐天下亿兆之民也曾听过我声名。”
“我看呐。”
“你这番画饼充饥,远不如与我脚踏实地的采药问诊,虽说不致成圣封神,但也名垂千古。”
轰隆隆——
咔嚓!
虎妖灵力用尽,再也无法抵御柳文辉的无尽道法,地祇山神随之寸寸崩裂,滚落一地碎渣。
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十八个伥鬼,尽数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境更是皲裂如网,轰然破灭,柳文辉也为此缓缓睁开眼,只见灯火橘黄,一切照旧。
只不过。原本好端端的虎妖此时仆倒在地,嘴角洇出来心头血,红得煞是扎眼,其人也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