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刚下车,瞬间感觉时空有些错乱。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前后相距不过十里,所见所闻居然有如云泥之别。
这根本看不过污水横流的贫民窟与富丽堂皇的乌衣巷,真的都在姑苏城东门附近,而且还说着一腔同样的语言。
“怎么了?”柳依依见辰天脸色有异,试探道,“附近有超凡强者坐镇?”
“那倒不是。”辰天摆手,缓缓道,“只是这一路的见闻有点令人不可思议。”
他纵横万里,其实早早见过世间数不数的不公与黑暗,小至灭门惨案,大到举国之战,他都深深感触到其中的残酷。
但这些都是上层修士的自相残杀,算是一个兴衰荣辱的轮回,总有人作乐享福。
然而留给底层平民的苦难,却是永恒,千百来从未消散。
伴随辰天修为境界越来越高,逐渐参悟玄天大道,他也越来越想挣脱枷锁,走出一条亘古未有的通天大道。
至少不会像历史上那些粉墨登场的所谓传奇,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最终沉入岁月的长河,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如果按照辰天以前的脾性,面临执迷不悟的姑苏城,必定拔剑而起,直接荡平城内荼毒千年的世家门阀,干净又利落。
但现在他在沧汐北域生活小半年,愈发认识到超凡修士对民间的破坏,一举一动都极有可能带来天灾人祸。
特别是在身中蟪蛄之咒后,修为受限,辰天很清晰地认识到芸芸众生的伟力,只要稍加引导,轻而易举的便能改写时代。
一念闪过,辰天道心悸动,但碍于眼下还有正事,他又强行压下顿悟的契机。
“走吧。”
“四处逛逛。”
“没问题,但尚先生确定放弃了?”柳依依点头,又追问道,“你的修为境界已经不算低了,为何频频出现顿悟?”
她对此颇为好奇,短短七八天,她已经亲眼看到辰天有两次顿悟了,而且每次顿悟之后,辰天的面相也变得愈加饱满。
当初辰天说十日之内可以恢复大半伤势,她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已经是板栽钉了。
“我思故我在。”辰天笑了笑,护住柳依依走在最外侧,“格物致知,一叶知秋。”
人潮如织,车水马龙。
不少大腹便便的达官显贵云集而来,浩浩荡荡的车驾径直驶向林家行馆,似乎在赶赴一场重要晚宴。
青骢马,白玉驹,夜照金狮子。
各色名贵座骑络绎不绝,随便挑出其中一匹,也是贫民窟散尽家财也难以触及的存在。
“人族真的很奇怪。”柳依依突然道。
辰天有些不明所以,迟疑道:“此话怎讲?”
“人生一世,短短百年光阴,明明为生死病死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却有闲暇参悟天道。”柳依依边走边说,认真道,“这难道不奇怪吗?”
“哈哈,人族命短,可能正是于此吧。”“呃——”柳依依翻了翻白眼,走进林家行馆对面的酒楼,落座又说,“人族参悟天道,追求长生,其实再正常不过了,但总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令人百思不得其
解。”
“反其道而行之?”辰天怔了怔,“那不是在找死?”
“大抵是这个意思。”柳依依召来跑堂伙计,沏上一壶竹叶青,补充道,“西南边陲有一群人族,以同类为食,茹毛饮血。”
“他们不求今世长生不老,反倒寄托于来世,认为今世所遭受的种种磨难,终究是转为来世的善报。”
辰天想了想,总结道:“然后他们不爱惜肉身,只求速死,期望尽快投胎来世,修得正果?”
“对啊。”
“这还真是在找死。”辰天啧声,浅呡茶水又问,“这个部落叫什么名字?”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