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离。
远山在天边浅浅勾出一抹灰暗的痕迹,夜枭掠过,一声清啸更衬夜幕寂寥。
檐角风铃左右飘摇,修长的流苏筛下庑廊满地斑驳的银辉,辰天紧盯庭院之上的珠光宝气,很快察觉到一抹灵气缭绕在脚边的水盤,久久不散。
戎锦当然注意不到如此细微的气息变化,自顾自道:“山石自有定势,草木自有归根,世间万物也自有立锥之地。”
“但是啊——”
“咱们这些人,为何没有一席之地呢?”
“域外天魔来了又走,雪原妖族也是进进出出,超凡修士也是引起彼落,他们确实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但是我们呢?”
“仅是活着,已经是竭尽所能了,活着真难呀,真难——”
深秋桂树不解其语,花飘叶落,残存的香气伴随月色悄然无声,晚风拂动之余,满地斑斓银辉更显错乱无章。
证道长生,万物夙愿,但前提是必须经历红尘,而最有效的方法无疑是与世俗打交道。
唯有见过悲欢离合,尝遍喜怒哀乐,方能回望今生今世长叹一声,然后超然世外,羽化登仙。
但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参悟玄天大道?
古往今来,看破红尘踏入归真境,再从容进入天门的超凡强者又有几人?
以上的心路历程都只是辰天站在命觉境五重天的位置,听到戎锦一席话之后,有感而发。
但对戎锦来说,这些都太高远了,恍如目见明月却不得伸触之,因为他考虑的事宜更为现实与残酷。
万族林立,豪强辈出,那孤织本部的山怪水妖究竟该何去何从?
辰天对此没有答案,不过他知道戎锦在呼唤一位天降之材,带领孤织走出绝境,纵使头破血流也要闯出一条康庄大道。
而柳依依明显缺乏铁血手腕,若是让她承平镇安,那绝对是一代昭仪天下的仁爱之主。
但勇于持兵而战,大杀四方,柳依依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了。
辰天也知道戎锦并非在暗示自己正是天降之材,他只是借机深吐胸臆罢了,毕竟谁会与一个脑袋受伤的傻子计较呢?
“打铁还需要自身硬。”辰天迈出门槛走进庭院,“水妖私军初有成效,更何况孤织的传承至少也有千年之久,山怪水妖的命运很可能正在各位手里。”
“是吧?”戎锦笑了,像是酩酊大醉一场。
辰天端起身边已经在底部浅浅铺出一层水渍的玉盤,笃定道:“有这个就是了。”
戎锦看到他示意自己仰而饮之,倒也没有多想,接过玉盤利落的喝下。
下一瞬。
庭院骤亮。
从戎锦咽喉开始,一条耀眼的光芒突然绽放,沿着胸膛的心脉径直向下通往丹田。
随后以肚脐附近的天枢穴为原点,一幅接一幅的经脉也缓缓亮起,密如蛛网,使得戎锦顿时笼罩在一片青光之下。
“经络复苏!”
“气海潮动!”
众人大惊失色,万万没料到戎锦一阵不清不楚的絮叨后,竟然外显经皮骨之相。
要知道,戎锦自从头部被重创之后,神智稍有昏聩,根本无法催动丹田运行灵气,自然也无法修炼。
正当众人为他惋惜之时,如今却突然破开荆棘,再登天梯?
在场所有人无不满脸错愕,震惊之余,也深感辰天身怀神通,总是可以创造奇迹。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也没回应几句话,但确确实实为戎锦重塑希望了。
戎锦感受到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波动,难掩激动之色,深揖到底:“多谢大人指点迷津!再造之恩,永生难忘!”
“行了行了。”辰天摆摆手,浅笑道,“你自己道心悸动而已,何必谢我?只不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