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急促又尖锐的声音划破天际,一声又一声的警示犹如在诉说人间无尽的悲欢。
李立笙和岑贵跟着救护车,一直守在阿福身旁,因为失血和痛感太强,他一度晕厥过去。
不一会车子就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把担架抬了下来,阿福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医生,这是他被弄断的食指,我消毒过了。拜托您,一定要帮他接上。谢谢!”
“我尽力吧,你们赶紧找护士去办住院手续,他的手术起码要做五六个小时。”医生拿过透明袋子,就朝手术室狂奔去了。
“岑贵,他会没事的吧?”李立笙紧张的心一直都提在嗓子眼,看到他被送入手术室,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笙哥,你没事吧?先到这边坐一下,你看你,肯定是累得不行了,这事情让人紧张得不行,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岑贵扶着李立笙,把他搀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没事,我要在这等他做完手术,你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李立笙逞强着,他也不希望把这些事情假手于人,毕竟这工伤虽然不是头一遭,但如此严重的,的确还没有出现过。
“我不累,你都这样了,回头累晕倒了没人照看,我跟你一起,阿福这事,恐怕不好解决,那么深的伤口,就算恢复了,可能也没法再从事这行业了。唉,真是造化弄人。”岑贵哀叹一声,做这行,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要拿命去拼,但从没想过当这些伤痛来袭,他们依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
“不是造化弄人,是我们没做好安全警示和提醒,也没让大家休息好,这么三班倒,为了赶货,却忽略了大家安全生产的重要性。这事情,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李立笙禁不住红了眼眶,要用别人残疾的代价换来的订单效益,他宁可不要。愧疚和懊悔充斥着胸臆,久久不能平复。
“可是,这加班的事情我们避免不了,如果要担责,这也不只是你的责任,我有很大的过错,我是厂长,我也没有做好规划,是我的错。”岑贵自责的低着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企业明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是他们的管理能力太差,还是他们压根没有做这行的命?
“你别傻了,我是老板,这事跟你没关系,别胡乱往自己身上揽。一切都由我来解决,我会处理的。你明天去找一下当时保险的对接人,让她来处理一下这个工伤申报的事情,当时全体工人都买了工伤险,赔偿这块从工伤走。还有,你先回去,让徐瑶送点钱过来,带个两万,住院和手术都得交钱,我怕后续还有一段时间要用药,先交上,不要让他的家属担心。对,还有,通知一下阿福的家属,让他们来医院。”
李立笙逐一吩咐着,脑袋冷静下来后才能想到事情该如何安排妥当。
“我现在就去安排,你今晚啥也没吃,要不我一会买些东西过来给你?”岑贵看李立笙今晚一直在忙碌,饭冷了也没吃,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问题,一路奔波到现在更是粒米没下肚。
“我不饿,你先回去找徐瑶送钱过来,夜里太晚,你们找多个人陪她来,最近治安不好,省得路上出问题。”李立笙嘱咐着,岑贵连连点头。
“我这就去,你眯一会休息一下,这手术还得五六小时呢。”岑贵一边说一边到旁边接了杯水给他。
“行了,你去吧,路上小心。”岑贵拿起外套,匆忙的就往外走去。
夜凉如水,静谧的医院走廊里,稀稀落落三三两两的人走过,这样的地方,承载着生死,伤病与喜悦。人生的开端、过程、起伏、结束,都在这里一一上演。
李立笙看着手术室那红色的灯光发着呆,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不是他忽略了这一切的后果,不是他乱了分寸,可能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