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出崇文门，怀信都难以相信，他竟然有听从李毅计划行事的一天。

“陛下倚重萧晟，如此别扭下去到底不好，”怀信喃喃道，“愿只愿陛下不要怪罪。”

出了崇文门，怀信乘上官轿，直奔将军府而去。

因着猜测中的“机密”，又因着前几日萧晟近在迟尺的薄唇，云葭失眠到半夜，凌晨十分才陷入梦香。

昨日太后身子不适，免了云葭的请安，却不忘关心她，特特命人送来莲子羹。今日散朝后，云葭带上太医吴宏前往贤仁宫探望，与侍卫装扮的池羽走了个对面。

池羽低下头行礼，云葭轻道一句：“免礼。”

与池羽擦肩而过，云葭想着从前池羽装作禁军侍卫是为了避嫌，现下他已是内阁学士，宫中认识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还是得尽快将池羽“转正”为好。

待入了贤仁宫，太后笑道：“不过是头痛的小毛病，陛下何必带了太医来？”

云葭担忧道：“总要吴太医看过，儿臣才放心。”

吴宏立马卸下药箱细细诊脉，后躬身道：“回禀陛下，太后娘娘的头痛病，与日夜忧思有关。”

云葭望着许太后憔悴的面庞，吩咐其他人道：“都下去罢，一个不留。”

“陛下不必担忧，先皇在时，哀家就是有头痛病的，老毛病了。”看出云葭眼底的水光，许太后安慰道。

太后日夜忧思她不知，太后有头痛病她也不知，这样的她，竟曾向皇兄许诺视太后如生母。如今皇兄的牌位就在后头，她有何脸面再见皇兄？

云葭垂头道：“母后为何不告诉我？”

“小事而已，何劳陛下挂心？”许太后拉过云葭，柔声道：“陛下小小年纪便担负起整个扶熙，哀家知晓陛下辛苦，又怎会给你添麻烦？”

“母后之事不是麻烦！”云葭紧紧握住许太后的手，一字一顿道：“儿臣知道母后为何忧愁，请母后相信，儿臣一定竭尽所能，终有一日会将那雁瑞吕奢千刀万剐！”

许太后轻拍云葭手背，眼中泪光闪烁：“好，哀家等着陛下的好消息，陛下不必操之过急。”

“可是在那之前，母后也要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才是，”云葭哽咽道，“儿臣答应过皇兄，要替他好生照顾母后，现下看来，儿臣食言了。是儿臣失职，儿臣对不起皇兄……”

瞧见云葭自责模样，许太后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陛下错了，轩儿并不是哀家忧愁的全部。正是因为陛下的孝顺哀家看在眼里，才会每夜里想着无法为陛下分忧，自责不已。哀家甚至希望陛下如菱儿一般，无忧无虑的成长在哀家身边，而不是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

许太后再忍不住泪水，摇头道：“陛下是女儿身，本不该过得如此辛苦……”

太后忧思竟也是为了她？

“母后……”云葭喃喃道：“只要能为皇兄报仇、实现皇兄强盛扶熙的心愿，儿臣从不觉得辛苦……”

许太后轻拭泪水，道：“真的？可陛下五年来始终清瘦……”

一说到云葭清瘦到干巴巴的身材，许太后再次泪流满面。

云葭眨眨眼，她是干吃不胖啊……

“真的，”云葭笑道，“只要母后保重身体，每夜按时入睡，即使儿臣被政务缠身一辈子，也是乐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