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璐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
范子浩也看了她一眼,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才缓声说:“不用这样,有些东西,习惯了,仅仅就是一种习惯,生活就会因为这种等待,而多一点期待,也挺好的。”
刘小璐听了,突然不作声,沉默地低下头,旋转着手中的杯子。
范子浩看着刘小璐那态度,便好奇地笑问:“你怎么了?”
刘小璐微笑地说:“我只是想起了我妈妈,不知道在我消失的那些年月里,会不会像你这样?”
“会的……”范子浩看着刘小璐微笑地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表达方式,我丢了妹妹都这样,更不用说一个母亲失去孩子?那种岁月肯定很难过的,有时候半夜想起来,都会有一种深深的寒冷侵蚀你的灵魂,这种感觉逃也逃不掉。你情愿用一切的代价来换回那点可贵的亲情……”
刘小璐听着范子浩这句话,想起那天是一个清晨,天还没有亮,自己刚才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提着篮子的米线,走出外搭起的厨房泡,正当自己蹲在地上,不停地用手压着那白花花的米线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她奇怪地转过头,看着一个好漂亮的阿姨,打扮得优雅华贵,梳着美丽的发髻,一脸激动紧张苍白地看着自己,那双眸透着太多的不可置信与惊喜,想笑却不敢笑,只是混身颤抖,紧握着拳头,双眸闪烁着凄然可怜与内疚的泪花,想走过来却没有走过来,双脚仿佛紧紧地钉在地上,动也没敢动……
砰的小响动声,店里的老板娘掉了东西,连忙捡了起来,刘小璐的双眸通红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已经是妈妈扑到自己的面前,拥紧自己,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后背,哭得好激动与凄凉:“天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十多年了,我的女儿,妈妈能活着看到你,妈妈真的要感谢上帝啊!!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刘小璐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泪想掉下来,却还是忍住了,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才哽咽地笑说:“我走失那么多年,也日日盼望着见到爸爸妈妈还有亲人那一刻,我该有多激动,其实我很激动,虽然我在家里,经常被姐姐欺负,被妈妈骂,被嫂子和哥哥们胡扯,虽然我有点讨厌他们,有点生气他们,甚至想要搬出来,可是刚才听你那样说,我才感觉,这种能恨能讨厌的感觉,多好?总好过没有吧?总好过在深夜人静的时候,对着星星和月亮幻想着爸爸妈妈的样子!呵,我其实还是很珍惜他们,所以我不想听到有人骂他们……”
范子浩看着刘小璐,问:“有谁骂你的家人了?”
刘小璐不作声,只是继续拿着杯子,看着里面微黄的茶水,不用喝,心里都好苦涩。
“来了,来了,素面俩碗,一碟青椒炒牛柳,一份泡菜!”老板娘用着大托盘,将面和茶都捧到桌子上,一边给他们放面,放菜,一边好有深意地看着刘小璐,脸上流露着有点惊喜的笑容。
刘小璐抬起头,瞪着大眼睛,看着老板娘那笑意,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跟着笑。
“范先生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带女朋友过来吃面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范先生瞧不起我的小店了。”老板娘摆上最后的泡菜,才看着范子浩微笑地说。
范子浩微笑地看着老板,心情挺好地说:“阿姨,这位不是我的女朋友。”
“瞎说!一看那眼神明明就是!”老板娘故意瞪了范子浩一眼,才对着刘小璐微笑地说:“小姐您慢慢吃,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亲自上厨给您做。”
“谢谢阿姨,一定很好吃。”刘小璐终于恢复一点精神,乖巧地对着阿姨笑说。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慢慢吃!”老板娘离开时,特别爽快地在范子浩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才笑说:“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