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地生活下去,他们就不会太激烈的反抗。”尹海川叹道,“如此一来,陛下借西军的威势足以震慑那些野心家门不敢擅动,这些人,一旦陛下腾出手,给一条活路,他们就能成为陛下的亲军卫率,这是陛下推行‘摊丁入亩’,至少在京师周边推行这一策略的武力保证,你们怎么可以不关注?”
夫人流泪道:“老爷只顾着国事。”
“这是什么话,家事,国事,天下事,本就是一体,我若是只顾着家事,公事怎么办?要只顾公事,你们怎么办?”尹海川呵呵笑道,“夫人哪,为人须有始有终,做官党对得住那份俸禄,我尹氏一门,一直来耕读传家,向来清清白白。这一次,虽然在锦衣卫手里吃了点亏,可若不是我为官清廉,他们早就下黑手了。若不是咱们家清白本分,秦国公早就动手了,你们哪,你们,不要埋怨,宦海如修罗场,能落个全身而退已经很好了,再抱怨这个不公,那个不平,你们且看看,流民们该怎么想?”
尹枕梅抿了一下嘴唇,这才禀告道:“爹爹不必担忧,秦国公已令西军进驻三个流民营,西军军法森严必然不会有错。那些流民渠帅的家小如今也住进了流民营,其中有一些孩童,秦国公下令东西两厂的档头,叫王心如,锦衣卫的副千户聂紫衣,两个女子成立了厂卫女子骑侦队,无家可归的孩童,被抛弃的小女子,尽数都安置在了厂卫找的地方,流民不会再出问题。”
尹海川很是欣慰,道:“西军军法森严好,流民但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造反。等开过年,他们有了地,陛下手里也就有了一支生力军,这摊丁入亩就能推行下去,大明的天下,就还能坚持下去。”
夫人与女儿都不敢说天子的不好,抱怨也不行。
张克晟嘟囔一句:“陛下既知道岳父是清官……”
“你啊,你还年轻,不懂的知遇之恩这四个字,陛下对我既有知遇之恩,也有保全之恩,”尹海川一笑,“当年,你们的爷爷只是个小小的言道官儿,若不是陛下,他那道弹劾贵勋,尤其那些王公贵族的奏折便足以要了尹家上下十余口人的性命。我在北镇抚司关押的期间,若不是陛下命人照料,张采早已奉命下黑手了,就算是你们……”
张克晟打了个激灵,忽的明白这位总是慢吞吞的老泰山为什么就算再危急也要把找到的证据藏在京兆府尹大堂里了。
他既不肯辜负老皇帝,更不担心北镇抚司敢真的下死手。
“这其中的惊心动魄你们不知道,也就不必知道了,”尹海川吩咐道,“张采在前院愿意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你们也不必出去找这个找那个,内阁靠不住,杨廷和靠不住,不过,要是有机会,你们要去见一下秦国公,陛下既信赖他,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江南海水倒灌的机密,自也要告诉他。”
话音刚落,前院陡然一阵惊慌,张采慌忙道:“怀公公,我……”
怀公公?
尹海川连忙站起来,他是清流,但又不是清流,他不待见权臣宦官,可对怀恩很敬重,何况,怀恩是天子的忠仆,他愿意接近。
怀恩道:“但使尹海川一家老小无忧,你等自便。”缓了缓又道,“我奉诏提调张克晟,这是陛下的手诏,这是大将军的均旨,可看清了?”
张采哭道:“怀公公,我等着实不敢委屈了尹家,只是连日来不见家小……”
“嗯,大将军早料到了,不过,大将军命我问你们一声,尹海川多日不见家小,生死不知,比你等如何?”怀恩喝道,“下去,哪里容得了你来见缝插针?”
尹家一家四口出门,只见怀恩怀抱一把长剑,身后跟着几个内侍,还有铁甲军跟随,内侍们一个手捧圣旨,一个手持将令,竟与往常的内侍大为不同。
这是跟随皇帝去过西陲的内侍,他们大约心里也有阴暗面,只不过如今更多了一些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