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随着双方士兵的不断死亡,他已连血都已踩踏不到。
狭窄的谷底已躺满了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如山。
端木易站在尸山骨海的最中心,长剑在手,如傲立于巅峰绝顶——孤独寂寞、藐视众生。
秦军已战死殆尽,整个归来的部队,只剩下他一个人。
征西三百里,灭戎数万人。那么多艰险苦难,九死一生,都让这支队伍一往无前地闯了过来。
没想到,竟在故土之前,全军覆没。
这实在讽刺。
嬴开死了,无异死了,白知武死了,连久别重逢的亲人只怕也已惨遭不测。
端木易冷冷地看了一眼苍天,那漫天的风雪不知是在垂泪还是嘲讽。
他红着双眼,反倒笑了,笑这苍天不公、造化弄人,也笑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
“既然所有都没了,就让我随他们一起消失吧。”端木易慷慨笑道。
说罢,他执剑冲向敌阵。
大戟攒动,割破血肉,长戈挥舞,贯穿心胸。
刀兵已止,但,风雪不停。
……
同样的风雪在镐京城中,显得却不那么悲怆。
自嬴开同嬴无异西征以来,小公子嬴无忌就学着前辈的样子开始处理政事。
虽然有良臣辅佐,他几乎不需要多做些什么,但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却依然事无巨细地一一过问。
小小年纪,竟已有担当大任的风范,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这天,父亲临近西岐的消息刚刚由骑兵飞马报来,又有一队车驾冒着风雪,入了城。
车从东方来,是天子来使。
礼官按照章程接待了使者,把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将来使送入了宫城。
秦公嬴开不在,剩下的一切只能由幼小的嬴无忌代替完成。
那来使由内侍领着,进了内宫,来到正殿门前。
嬴无异也已按礼官教的,在大殿中端坐恭候。
使者迈步入了殿门,大摇大摆地走到嬴无忌面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嬴无异朝那人看去,只见他不过三十岁年纪,身材矮胖,圆脸细眉,小眼睛,塌鼻梁,面微白,短胡须,傲慢无礼,面目可憎。
他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嬴无忌十分不悦,直想上前踹他一脚。
但以大局为重,他还是忍了下来。
“来者可是天子使臣?”嬴无忌用稚嫩的声音老成地问道。
“哼,吾乃天子使臣韩石,今受差遣,特来面见秦公。你这毛头小子又是谁?也配与我说话?”那使者傲慢地答道,丝毫不把嬴无忌放在眼里。
“狂徒,此乃秦公的二公子。如今秦公西征犬戎,凯旋而归,还在途中。二公子替秦公接待尔,汝竟出言不逊,当真是无礼之至。”
群臣中,一名峨冠华服,须发尽白的高大老者怒斥韩石道。
正是辅政大臣韩公望。
“哦,原来这就是二公子啊,失敬失敬。”韩石虽口中如此说着,却依旧态度倨傲。只是草草地拱了拱手,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赢无忌一眼。
“你……”韩公望素来脾气大,又是赢无忌的老师,是以对韩石的放肆非常不满,就要出口呵斥,却被嬴无忌拦了下来。
“我听说天子也不过少年,本以为一定是风光无限。现在见了韩石先生,呵呵,反倒开始同情起他了。”
嬴无忌说着,竟刻意装出一副心疼关切的样子。
“你这小儿,天子身份尊贵,何须你来同情。”韩石不屑地说道。
“天子身份就是再过尊贵,身旁都是韩先生这样更加尊贵的臣子,只怕日子也不好过啊。”嬴无忌展颜笑道。
此话一出,殿中的群臣皆是大笑。刚刚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韩公望,这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