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以为你平步青云,风声水起。但依老夫来看,你此时应该已竟明白了长生劫的意义了吧?”
这话虽然是轻描淡写,但端木易的思绪已被伯阳父拉扯回了过去。
风雪惊变、洛邑死别,亲人、爱人、友人相继而去,只剩下自己独活在世间。
百年孤独的恐惧与悲哀再次袭上端木易心头。他眼神黯淡,怆然说道:“世人皆求长生道,谁道长生不是劫。无间地狱无限苦,其中最苦是长生。”
“不错,”伯阳父点点头道,“看来你已明白了。”
“明白了又如何,又没办法破解。”端木易苦笑道。说罢,他忽然抬眼看向伯阳父,满怀期盼地等着他说些什么。
伯阳父自然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天空,捋着胡须说道:“老夫穷毕生之力,苦苦求索天道,至今也不过初窥门径。这长生大劫,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听了伯阳父的话,端木易最后心中燃起的最后一丝火焰也终于熄灭。他失望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不过……”
“不过怎样?”
伯阳父的话再次让端木易燃起希望。
“小友先不要激动,我只是想说,若小友愿意与老夫详细地讲一讲你的经历,老夫没准儿能帮小友琢磨琢磨。”伯阳父道。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端木易想着伯阳父说得也未尝不是个办法,终于决定把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讲给这个老人听。
从穿越重生开始,到误入鬼谷,再到村寨被屠、重回鬼谷,以及后来的发现自己不死不灭和自己同根而生的无名。所有诡异神奇的经历,端木易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伯阳父听。
待端木易把所有故事说完,伯阳父手抚长须,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小友,依你所讲,你的长生之劫,必然与那鬼谷有关。”
端木易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不明白它从何而来,又该如何破去。老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伯阳父并没有直接回答端木易的话,反而缓缓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玄而又玄,众妙之门。”
本就困惑的端木易,听伯阳父突然诵起这段他熟悉的文字后,不仅没有豁然开朗,反而更加迷惘起来。于是,他问道:“晚辈愚钝。老先生所说的道理,晚辈明白,却又不甚明白。还请老先生明示。”
听端木易说不解自己领悟的天道,伯阳父并没有丝毫不悦,而是耐心解释道:“天下万物,归于阴阳。互根互用,此消彼长。高低长短,寒热温凉。强弱相错,善恶相当。我猜想,无名也定是因那鬼谷而来。你与那无名二人,既是同根而生,自然是同样的不死不灭。依老夫看,长生劫的破解之法,可能就藏在你们二人的关系里。”
“您是说,我若想要破解长生大劫,首先要得到无名的支持。”端木易有些担心地问道。
伯阳父看着端木易,正色道:“可以这么说。”
“那我二人若是不和呢?”端木易一脸苦闷之色道。
只见伯阳父并不担心,反倒平静地说道:“冥冥自有天命,到了那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此事又陷入僵局,端木易脸色又转黯然,低沉声音答道:“嗯。愿一切如您所说吧……”
这时,伯阳父却又郑重地说道:“还有一点,老夫要提醒小兄弟。”
见伯阳父的神情竟比刚刚和自己探讨长生劫时更为严肃,端木易知道接下来的话非同小可,于是端坐起身子,也郑重地答道:“老先生请讲。”
却见伯阳父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着敬畏,缓缓说道:“所谓天道难违。你所来自的那个世界,既然相对现在是后世,就一定有许多超过当下认知的东西。想必你应该懂应运而生,非时者死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