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睡着了,这个蹲在面前的人是太子殿下!
她慌的扑通跪了下来,单薄的背脊拱成脆弱的弧线,战战兢兢道:“殿下,殿下…殿下是口渴了吗?”
太子朝床帏间看了眼,淡淡道:“灯快灭了。”
夜色静谧不知时辰,铜片莲花更漏漏箭下沉,嗒的声,水往下落。
棠梨微微一惊,已亥时末,密密刺麻的痒意爬上后背,她骇出了一身的汗,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多时辰,太子安寝没一会她也跟着睡着了,身子趴的更低,脑中就两个字,完了。
赵元初皱眉加重了语气:“灯快灭了!”
她啊的声抬起头,后知后觉转脸外间的莲花琉璃灯内火光如豆,就剩一息还在顽强的摇曳,再不添灯油就要灭了,后脑勺像被重敲了一记,脸上热辣辣的,太子这是让她去添灯油,慌忙从地上爬起,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住心口的悚然,平着手腕揭开琉璃灯罩添了灯油进去,又拔下头上簪子挑了灯芯。
火光跳了两跳,如豆的火光颤巍巍亮了起来,棠梨盖好琉璃罩,暗暗吐了口气,太子从她身后无声无息进了床帏,琉璃珠帘相击的脆声在暖室内回荡。
棠梨记得孙姑姑的话,太子喜欢安静,她不敢开口,倒退着出去,重新跪坐在纱橱后面,告诫自己再不能睡着,被太子这么一吓,脑中清醒无比,想起许多事情来,或许是跪坐着无聊,她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帷帐内的太子并无什么动静,连翻身的声响都没有,棠梨无聊之际连小的时候跟着家人去寺庙祈福的事都想了起来,正兀自胡思乱想,里面的人轻咳了声,棠梨立刻站起,扶着纱橱等吩咐,等了半天再没动静,她悄步往前,凝神细听,听到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暗想,太子睡觉真是斯文,既不打呼也没什么坏习惯,又想到刚才太子站在她面前,背着光也不知道太子长什么样子,光顾着害怕了。
棠梨挺直了背脊,天色青白交接之际,孙姑姑悄步进来,在棠梨耳边轻声道:“回去歇着吧。”
棠梨这才起身,不站起来还好,这一站才觉得自己浑身酸疼,尤其是腰间,酸疼的厉害,她揉了揉腰缓缓出去,外间,冬梅,秋水,春枝还有几个太监,捧着梳洗的物件在外面候着,就等孙姑姑一声,鱼贯进去伺候太子起身,宝来是庆宁宫的大太监,棠梨步出寝殿的时候,宝来身后跟着司衣局的女官捧着太子冕服进了内殿。
她到了外面,越过高高飞起的屋脊朝东边天际看去,亮堂堂的太阳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完全出来了,棠梨回到偏殿的院子,脱了身上夹薄面绣荷花纹的袄子,去水房打了热水洗了手脸,又将脚泡了泡,揉着发麻的腿缓了会上了床,头挨着枕头了,才知道真是困极了,上下眼皮简直是不受控制的想黏在一块,陷入黑甜乡之前,棠梨想着要去柴炭库找陈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