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衣裳……”
“什么?”
棠梨甩了甩手上水渍,提起他袍子下摆:“您的衣裳湿了。”
赵元初回头望了眼,无所谓道:“没事。”
他都说没事,棠梨松开手,站起身端着满盆的荷花莲蓬往灶房过去。
赵元初看她娉婷纤弱的身段,鬼使神差跟着站起也进了油烟弥漫的厨房,厨娘四十来岁,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的铲子都要掉了,直道:“殿下快些出去吧,这里油烟味重,会熏着您的。”
他揉揉鼻子,确实满屋子的烟火味,背着手面无表情咳了声,指着锅灶:“孤就是来看看,这就出去。”
待太子一出去,厨房的人面面相对,殿下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对灶房感兴趣了。
“殿下…在哪里用饭?是送去环山馆还是在这里……这里也不合适呀。”
刚巧春枝跟秋水一块进来,女使便道:“两位姐姐,殿下的午饭是在馆内用么?”
春枝也不知道,朝外望了眼,松树成林绿荫扶疏下,太子面朝青山屏障川峡溪泉长身而立,她收回目光试探道:“要不问问殿下吧,看他愿意在哪用饭,若殿下愿意在这,咱们就在圆山亭布菜。”
可谁去问呢?几道目光投向了冬梅,冬梅抿了抿唇:“我去问问看。”
宝来去环山馆给殿下取纱帽了,要是宝来在,就让宝来去问了。
行至石阶外,冬梅福了身:“殿下,午膳已准备妥当,您这会要回环山馆用膳么?”
太子一怔,侧首瞧了眼冬梅,又朝膳房看:“不是说要炸荷花么,从这里送到环山馆会凉的吧。”
冬梅顿时会神,笑道:“是呢,婢子也是这么想的,您瞧那边圆山亭凉风穿行,往下就是荷池,婢子们将菜色布置在那里,您瞧着如何?”
赵元初唔了声,提步进了圆山亭。
冬梅暗松了口气,回到膳房笑道:“殿下就在这里用膳,咱们快快的布置起来吧,殿下已经先过去了。”
于是一番忙碌,清油炸荷花瓣,一片片炸好,纹丝不乱的再摆盘放好,就跟刚摘下的似的,嫩荷叶蒸糯米粥,色泽新嫩,清香扑鼻,荷叶蒸肘子,豆沙团。
满满当当摆上桌,冬梅刚要上前,赵元初摆手:“不用试菜,这里不比宫中,无妨。”
他并不是很饿,菜色好看,味道也不错,吃了几筷子搁下,抬头一瞧,亭子口立着冬梅,春枝,不由皱眉。
“其他的人呢。”
冬梅知道太子问的人是谁,笑着道:“厨娘的猫爬上了树,棠梨去帮忙捉猫了。”
赵元初抽了帕子试了唇角,面色不动,心底却想,一只猫比他还重要?他可是她主人,在厨房里跟她说话半天,真以为他是闲的无聊?
冬梅眼珠一转:“殿下,厨房里有新腌渍的青梅,婢子去喊棠梨给您端来?您尝尝?”
赵元初一个大男人不怎么爱吃酸甜的东西,但听喊棠梨端来,他耷着眼唔了声算是同意了。
冬梅很快就去了,没一会陈棠梨捧着一碟子糖渍青梅沿阶上来了,赵元初眉目舒展,目光追随她身形进了亭子,放下东西,然后转身要走。
走?等等。
他有些恼:“放下就走?礼节也不顾,没有半点规矩,不像话。”
棠梨眨眨眼心说,刚才在井边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又不悦了,忙轻声问:“殿下还有吩咐?”
赵元初眉心发沉,这人真是……一指旁边石凳:“你坐下,跟我说说,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棠梨有些懵,抬眼朝春枝看,春枝无声咧嘴,她也没法子,满院子的人都知道殿下对棠梨不一般,估计只有她自己糊涂着,这站着也不是回事,春枝福了福身道:“婢子去看看冬梅姐姐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