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初肩上搭着云锦的麾衣,里面依旧是宽松的月白长袍,这冷沉的夜出了卧房也没加件衣裳,散了乌鸦鸦的长发,几撮长发散在胸口,微侧着脸问:“还没好?”
外头廊下的灯笼因着寒夜显得不甚明亮,晕黄的光落了他半身,一线光影自额角滑至秀挺的下颚,线条柔软皓丽。
棠梨看清真是他,有些无语,这半夜的,衣衫不整的跑到水房来,这样的行径哪里配的上他的身份,她嘴唇蠕动走了出去,到底是没忍住。
“外头冷,您看井边的水盆都冻上了,您穿的这样少,会冻着的。”
他摇头:“没事,就这几步路,况且我哪有那么虚弱。”
棠梨说不过他,也不好说,跟着进了屋,屋子里很暖和,开春艳阳天似的温暖,赵元初将麾衣丢到圈椅上,坐上了炕,他今晚心情委实不错,到这会都是笑吟吟的。
“就说不冷吧,几步路冻不上我。”
他这幅模样跟寻常人家的哥儿似的,远离了都城,连那些矜贵傲慢的东西也没了,见棠梨呆愣愣,硬是将她拉上来,抽了软巾给她擦头发,他这样的人哪里会给人擦头发?这还是打娘胎里出来头一回,脑袋被她拨弄的东倒西歪,忙接了巾子说我自己来,这才脱离了他的魔爪。
他笑笑也不气,又去将被子放好。
“安心躺下吧,明天不是要去找你弟弟,快些睡吧。”
棠梨擦干了头发枯坐着不敢往床上躺,心底念叨的是这要是被孙姑姑知道,不得骂死她啊!这可是太子,她哪有资格去睡太子的炕。
“不冷?不困?”赵元初有些不高兴,按着她肩将人按在炕上。
唉,她真是无可奈何,不得办法只能躺下了,被窝里面暖烘烘的,身下褥子垫的厚厚的,躺在上面就像睡在棉花堆似的,舒服的不行。
棠梨脑子有些懵,更多的是晕,好半天才放松开身子,暖意蒸的浑身都发软舒坦的不行。
赵元初睡在里侧,这时从她身前横过身子吹灭了烛火,他身上的气息掠过鼻端,棠梨的脸唰的下红到脖子,好在灯熄了没看到她红着脸,要不然又要被他笑话。
这下屋子里黑黝黝的,两人静静躺在床上,谁也不说话,只听屋外寒风呼啸,偶然几声树下积雪被风吹掉的噗噗声,屋内温暖如春,说不出的舒适宁静。
棠梨躺着一动不敢动,两人并排躺着,满脑子的想这算什么守夜,哪有守夜跟主子睡一头的,她知道这样不对,却拗不过赵元初,听着外面的风声,这声很能入睡,朦胧的感觉渐渐袭来,她迷怔怔的要睡去。
“棠梨,你睡着了吗?”
她迷糊嗯了声,赵元初伸了手过来摸在她脸上,人也侧了过来,正脸对着她咕哝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今天真是吓我一跳。”
棠梨缩着脖子躲开他的触碰:“我不瘦。”
“那你说我瘦没瘦?”
她哪里知道,也不敢盯着他看呐。
赵元初见她不吭声,胳膊横在她被子上,沉沉压着:“你愿意跟着我吗?”
她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
赵元初叹了声,沉默了下往她那凑的更近:“在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愿意跟着我吗?”
棠梨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她楞了好一会才讷讷的道:“我是襄王府的人……我……”
“不是,”赵元初撇嘴,手枕在脸下面,“元陌没有碰你,你不是他的人。”
这下她吃惊了:“你怎么知道的?”她脑子突突跳,好半饷反应过来,“襄王府有你的人?”
赵元初不否认也不承认,手伸到她被窝里寻了她的手握住:“我眼下性命攸关,还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回到都城。”
她脑中更乱了:“为…为什么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