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笑着谢过了,喝了茶打趣道:“我朝大好江山,处处皆是风景,平时还没这个机会好好瞧呢。”
管事笑道:“你家娘子真是个和善性子。”
泱舟称是,他们两人结伴为了避免麻烦,就称作夫妻。
用了晚饭,回屋休息,泱舟打了地铺在地上,棠梨吹了灯就要睡,在马车上颠簸一天,骨头都要散了,说不累根本不可能。
“二姐,回到都城,我们要干什么?”
棠梨都快睡着了,闻言睁开眼。
“我早就想好了,去买间小院子,我们先住着,再去找棠梨。”
“……拿什么做营生?”
这个…棠梨想过,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有些体己钱,到时候可以做些小生意,放心,二姐不会饿着你的。”
泱舟不说话了,棠梨闭上眼昏沉沉的就要睡着,迷蒙中又听泱舟说了句什么,半梦半醒的她撑了撑眼皮,没听清。
庆宁殿主殿外的庭院里一棵杏树才落了花,满树青绿的果子,从屋里看去,秀挺的杏树与凉亭就像是镶在圆窗里的一副画,只是这天然的一副画有了风来会活灵活现了。
“殿下?殿下?”
“嗯?”
“殿下,今天宫中大宴,您……”
赵元初回神踱到大架木屏后,宝来使了眼色给等候一边的司衣女官,女官颔首带人进去,伺候太子穿衣。
今天是陛下犒赏边境大军的大宴,袁家老夫人并袁家女眷这会就在皇后仁明殿中,陪着皇后说话,袁家的几个晚辈也在其中,就连袁宏沉最小的孙子五岁的袁褐都进了宫,可见眼下袁家烈火烹油的势头。
袁家立了大功,皇帝心里高兴,该赏赐的,该进爵的只多不少,不晓得让多少人眼热,皇后还另赏了袁家的太太夫人们,又叫她们去仁明殿说话吃茶,这其里面的意思,是皇后想见袁宏沉的孙女袁袂,内外都在传言,皇后要给襄王说亲,襄王就藩前,婚事要定下来,这袁家满门忠烈,功勋之家,袁袂品性端庄,美名在外,就成了襄王妃的第一人选。
可这说来也是有趣,原先袁袂是说给太子的,太子婉拒了袁家,怎么就又说给了襄王,这其中的曲曲绕绕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也不敢多言,这是天家的事,背地里腹诽天家的事,知道了,是要被杀头的。
说给弟弟的媳妇,弟弟不要了,就说给哥哥了,说来还是襄王好说话。
女官的手很轻很巧,给太子带上镶东珠的金冠,红缨系在下颚,往后退了些却行出了寝殿。
宝来抱着拂尘在外候着,殿门外凌霄枝蔓攀爬,海棠吐艳芍药芬芳,满目春光真是叫人看了就心里欢喜,盯着树上的鸟雀,半饷都听不见太子出来的声,宝来咦了声,殿下怎地还没好?
一甩拂尘进去了,就见太子已换好冕服人靠在凭几上,面无表情望着窗外。
他身后博山炉青烟袅袅帐幔低垂,內侍静悄悄立着,天光灿烂,窗外风景如画,却半丝也入不了眼,心底那些个东西死死的压着,叫他透不过气来。
宝来瞧了好一会,嘶的声轻抽口气——殿下这是在发呆?
殿下也会有发呆的时候?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襄王的婚事?虽不曾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襄王要跟袁家结亲,这袁家的姑娘当初可是说给太子的,就因为皇后不允,亲事泡了汤。
难道是…宝来脑子里快速运转起来,殿下其实有些喜欢袁家姑娘,这才心情不好?
有句话怎么说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是这个意思不?他在屏风那勾勾绕绕的乱想,赵元初扭头,宝来满眼同情的望着他。
赵元初眉头一皱,没好气道:“见鬼了?”
宝来回神,堆着笑道:“殿下俊美,小的是看殿下看呆了,殿下这会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