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谢过他,抱着沙罗从近道去了库房,赵元陌自己站在太阳底下好半天,身后亲随提醒他:“殿下,该进宫了。”
他回神,步出垂花门上了轿子,坐在轿子里一颠一颠的,脑中思绪也是一截一截的,母后又犯了旧毛病,外公家出了这样的事,父皇没有就地问斩就不错了,母后非要去闹腾,说外公家是被人栽赃,是有心人成心害张家的。
父皇当即冷笑,如何害他?怎么害他?龙袍是朕塞进他府里的不成?
想到这里赵元陌头疼的撑着额,脑中翻转的脑仁都在疼,帝后的关系这缓和才几天啊,就又变成这样,看着母后的意思是要跟父皇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其实赵元陌也觉得太师府里的龙袍来的蹊跷,外公根本不需要这样做,没得理由去造反。
真是一团乱麻,想不通,这一路的苦思,轿子停在东华门,下了轿子,热风迎面而来,吹的人后背顿时一层细毛汗,襄王擦了把汗,暗暗叹了声举步进了甬道。
母后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模样,愤懑,怨恨,搅着帕子盯着帷幔,恨不得在那上面盯出两个洞来,要是眼神能杀人,赵元陌觉得他母后这样子一定会杀到垂拱殿去,暗暗叹息,好声劝着。
“事情既已这样,一潭浑水,您在后掖就不要搅弄了。”
皇后猛地看向他,眼神似刀,咬着银牙狠道:“你是傻子吗!你不知道这事从何而来?什么龙袍都是没有的事!庆宁殿的那玩意就是人面兽心!”
话又骂到太子头上了,襄王呵斥声,止住皇后将要嚷出的谩骂。
“您少说些罢!”
皇后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瞪着他,红唇翕动:“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赵元陌吼完就后悔了,苦着笑:“我哪里敢跟您顶嘴,只是这宫中人多嘴杂,眼下又是多事之秋,您说话要衡量好。”
皇后掖着帕子抽噎,一面道自己命苦,儿子依仗不了不说,多年的苦心打了水漂,父兄身陷牢狱,她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赵元陌等她哭完抬起头,跪下磕头认错:“是儿子的错,不该让母后伤心。”
皇后哭了一阵,心里酸楚难受,庭院里的海棠花期已过,这满庭院的花团锦簇,如今花瓣落地成泥,也不见皇帝来瞧,一桩桩事放在心口,叫她心酸的没法子。
赵元陌看她目光怔怔也不理会自己,自顾的流泪,他是个男子,也没那么多细腻心思去劝慰,走出去吩咐女官好生照看着,劝慰劝慰他母后,女官送他出殿,到了外面叹了口气隐晦的道:“娘娘如今日子难过,又是龙袍案,又是…唉。”
襄王一怔,回头望了眼后面:“姑姑有话不妨直说,这里是仁明殿。”
胡女官看了他眼,方才低声道:“陛下得了位美人,受宠程度不亚于当初的李贵妃。”
襄王皱眉:“这是何时的事情?怎地半点也没听说。”
“陛下藏的紧,我们也不敢乱说,那女子就在景福殿,陛下临幸她已是上个月的事情,前日皇后娘娘才知道这么个人,您说,娘娘心底会好受吗?”
赵元陌很无奈,也不知道如何开解母后,他叹了声叮嘱胡女官好好照应皇后,多开解开解,胡女官应下。
出了宫,回到王府,独自在书房坐着,临了几张字帖,外头起了风,风来的极快,飞沙走石卷的庭院里花丛树叶沙沙作响,丫环进来关上窗户提醒他。
“殿下,要下雨了。”
他朝外瞧了眼,天地间像被狂风给裹成了一团,灰沉沉的压在顶上,抬头看,浓云压在头顶,丫环才将窗户关上,又将美人靠下的几株兰草搬进来,不过眨眼的功夫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琉璃瓦檐上,雷声从远处涌来,惊天动地的在头顶炸开。
屋子里也变的暗幽幽的,丫环问要不要点灯,他没了练字的